外城值班衙门大院里,一个小太监正举着一只灯笼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此时宫城早已大门紧闭,还能进来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消息,通过吊篮被吊上宫城城墙才能前来禀报机密。
“干爹,南边来消息,姓裴的那人去了七侠镇,还调动了姬无力那条线。”
年轻太监伏在榻前低头俯首禀告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抬头看向榻上那人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哦?他那条线的帐结了吗?”一个阴柔中带着三分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听的那年轻太监一哆嗦。
“已经存进了票号,都是现银。”
“那就好。”声音转而变得柔和,“听说那裴志诚最近闹得挺凶,民怨沸腾啊?”
“这倒……确实,这些天收到了不少公文,提到那人的事情闹到衙门都被当地衙门按下去了,不过您知道,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讨好干爹您而已……”
“哼!讨好我?就凭这个?”榻上那人语带不屑,“你下去休息吧。回头去领五十两赏钱,这更深露重的,回去补补,别再寒了身子。”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那小太监装模作样的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屁颠屁颠儿的跑出了门外。
“你都听到了,回头告诉那个姬无力,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
房间里明明已经除了榻上之人再无一人,他却仍旧像是对身旁人嘱咐着一般说道。
“是,厂工。”
一到低沉的声音传来,细不可闻却无比清晰,让人摸不清声音的来处。
不过有一点却可以确定,这人的声音绝不是一个自小入宫的太监所能拥有的。
“信王那边还是不同意吗?让他过继个儿子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让他进京他二话没有,如今却又这么多事。自己继位又不肯,如今过继个儿子都推三阻四,还真当本公是在求他吗?”
盘膝端坐在火榻上的潘公公不满的用茶杯盖子撇了撇茶碗中的浮沫,暗中那人却并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这位公公的习惯,这句自说自话般的问话并不是对他而发的。
“呵呵,想要玩明哲保身那一套,也要看看时候。如今朝廷天灾不断,外患不绝,还想躲到他的封地里,做他那不时开口讽刺讽刺朝廷、为民请命的逍遥王爷?他也配!”
“你们派去的人是怎么说的?”
话到这里才是真正的问话。
“信王说,他这次进京只为寻亲,并不想参与进朝堂纷争。而且他也膝下只有一子,还要留下以继宗庙……”
“宗庙?帝王家的宗庙在哪?他堂堂王爷自己心里没数吗?既然不识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派个人去警告一下他那个‘独子’,另外给我查清楚,他这所谓寻亲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在搪塞本公?”
潘公公话音刚罢,一道微风便将门帘吹拂的咧咧作响,宽敞的大屋再次陷入了一阵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