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冷静睿智著称的鹰野三四,正在心里疯狂检讨自己今晚的一系列反常举动。
或许从她不小心落入那个男人的陷阱中、然后靠着“运气”逃出升天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态就已经悄悄起了变化。
“证明自己比那个人更强”的念头短暂取代了她心中对“雏见泽症候群研究项目”那纠缠了十几年的执念。
然而事实也证明了,这样的不冷静确实对一个人的智力发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现在,将自己莫名其妙送入险境的鹰野三四感觉十分的后悔,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面前那个双眼灰败、额头青筋绷起、如同野兽般的人,是不会与她讲任何道理的。
鹰野三四的手摸向了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针药剂。
“难道……”
“难道……要就此认输?”
手指隐约间已经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质感,鹰野三四的手指便如触电般骤然缩了回去。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如果变成那种行尸走肉,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慌乱无助眼神渐渐找回了焦点,看向跌落在不远处的麻醉枪。
这东西确实有效,但也不那么有效。
至少在不懂得射击技巧的人手中,它也就只比烧火棍强上一点点。
鹰野三四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同时也更加低估了那管药剂的作用!
慌乱射中那人的一发麻醉针只是让他的行动略微迟缓了一点,没有后续的药物注入,相信以他那强大的新陈代谢系统,很快就会恢复到正常状态。
“必须尽快再补上一枪。”
看了一下刚刚射击时被对方一巴掌扫中而红肿起来的手臂,视线又绕过那就缓缓靠近的“野兽”落在他身后地面上躺着的麻醉枪上,鹰野三四忽然觉得这个目标有些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你!站住!服从命令!”
声色俱厉的怒斥,像极了面对流浪狗时无能狂怒的小奶猫。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居然真的就那么愣在了原地,与她遥遥对视。
然后,那副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面孔就像经历了什么复杂的情感波动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扭曲。一种疯狂的怒气爬上了那张脸庞,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孤狼一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连带着一丝口涎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鹰野三四顿时眼圈一红,刚刚古鼓起来的勇气散了大半,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自从逃离了孤儿院以来,这种情况在她身上还真的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祖父去世之后孤身一人支撑入疆江机构这些年,遇到过的困难、屈辱、迷惑,都没有让她如现在这般无助和绝望。
正在她纠结于是否应该冒着触怒自己那实验体去捡枪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头顶的树上传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冒险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