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袅袅,色彩柔媚的轻纱从屋顶上倾泻下来,轻纱后面放置一张美人榻,一个般的可人儿姿态撩人地半坐半躺,似睡似醒,意态暧昧,尽显慵懒之态。
“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无邪。”这一句写的甚妙,杂文古书中也就这百无极的人生百态,写的极为让人感慨。
苏清瑶懒懒得翻了个声,轻挑了下眉,葱玉般的手指又翻过一页。
门外的脚步声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姑娘,可起了?”
苏清瑶起身坐起,道:“起了。”
“吱呀”声响,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走入房内,丫鬟团子也来到苏清瑶身后,为她梳理起长发来。
那丫鬟梳着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一身月色的百褶长儒群裙,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她细细的看了一眼苏清瑶的脸,笑着说道:“姑娘,今日可是下山的日子,奴婢都准备好了。”
这丫鬟名叫琼芳,在她的印象中,永远是这般精灵古怪,万事准备的妥妥当当,也甚得她的信任,知晓她的喜好和行程。
若不是她发现她寻常服用的药不对,吩咐仆人拿药渣去医馆,还不知自己每日里喝的不是补药,而是让人日渐衰败的剧毒——七星海棠,她可真的以为此人衷心不二呢。
苏清瑶余光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琼芳见她这般模样,想必定是要下山的了,她又笑道:“姑娘,那奴婢帮你梳妆打扮好。对了,秦公子在花厅等姑娘,想必见完秦公子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苏清瑶放下手中的杂书,垂下眸子,没有作声。
眼前这个人,她自认对她不差,她落难街头卖身,她怜她孤苦无依,便买下她。
她父亲嗜赌成性,死后欠下一屁股外债,也是她帮她还清。
她年幼的弟弟想要学识读书,也是她花了大把心思和金银才送他去了幕山书院。
苏清瑶至死想不通,这个她待如亲妹的丫头琼芳,为何亲手一步步让她身中剧毒,药石无医。
片刻,已梳妆好的苏清瑶看着桌子上发簪,愣了一下,她才缓缓的起身前去花厅。
她直直走向那身影处,只见秦明离正坐在花厅里,低着头,浅浅地饮着一杯上好的暮山龙井。
长长的发自玉冠流泻而下,氤氲在茶香之中,温文内敛到甚至有一丝文弱,若非是他身畔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会武功。
心跳一瞬间顿住,苏清瑶面上却没有丝毫显现,脚步却加快了一些,离秦明离的不到五步之远堪堪停下,她柔柔地问道:“秦大哥,今日是下山的日子,你找清瑶是有何要事吗?”
“为兄有一事请求!”秦明离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道,微微叹息。
他深知苏清瑶对她的情意,这点小事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只听面前女子回道:“秦大哥,清瑶若是可以帮你,自然是可以。”女子娇俏的脸上忽的一红。
其实,苏清瑶心中很是清明。
她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中面前的男子说着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话。
秦明离恰是以为她只是娇羞而已,他徐徐道:“我有一义妹,她想进苏家山庄,和师傅学习武艺,但是师傅的脾性,你自是知晓。我这厢只能来拜托你,因师傅十分宠爱你,你说的话他自是听的入耳。”
义妹?她从未知晓秦大哥还有个义妹,若不是有着记忆,她应该会殷切地答应他所求吧。
自然,如今的她还是会应下,好戏登台,她这个看众岂不是要捧捧场,不给点彩头说不过去吧?
秦明离见她没有连忙应下,有些惊奇的看向他,清瑶状似回过神来,说道:“清瑶自会前去请求父亲,让他应了那位姑娘的。”这人料准了,父亲一向来对她有求必应,也料定她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秦明离得到这句话,神态中的一丝犹豫也消弭不见,当下,他发觉有些喜行于色,便清咳一声,温和地对苏清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