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奎喉结动了动,好像正在掩饰什么,琦云并没有看到,只是娓娓道来:
“其实,这东西一开始并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晖云侯府。这是镇西大将军为其长子与另一位世家小姐互定姻亲请人打造的。
后来那世家出了事儿,因为叛乱被皇上株连了九族,这东西就落到了爹爹手上。”
“镇西大将军有意与那家撇清关系,千求万请让爹爹接受这门亲事,爹爹与他素日交好,有意促成两家好事,便将姐姐说给他。”
“你姐姐……”周延奎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我本是有一个姐姐的,两年前死了。”琦云平静道:
“不过在她去世之前,镇西府那边的长子就天年不测,镇西大将军便与爹爹约定,将婚约过给次子。可是没想到,姐姐两年前又突染痢疾,没几天就瘗玉埋香。两家不愿废了这门亲事,于是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周延奎听的一怔一怔。
“你瞧,这婚约命运多舛,好似被诅咒了般。”琦云笑道:“也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
“琦云……”
“我明白。”她打断道:
“如今这门亲事是我的保命符,也是我满门冤魂的希望,我自然会好好抓着。哪怕那人是个混账,嫌我丑的可怕,我也要完成使命,然后拿这张脸恶心他、吓死他!”
她有些愤愤,又有些报复的快感。
周延奎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在琦云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嚅嗫道:“你别自我菲薄,你生的很好看。”
琦云翻了个白眼:“虽是虚情假意,不过笑纳了。哎,你是不是该说说我要听的东西了?长路漫漫,君子一言,嗯?”
周延奎并不情愿讲述这段故事,琦云连威胁带哄骗,终于从他不耐烦的回应中拼凑起整个过程:
师门被毁,自己又被师弟一口咬定是凶手,周延奎无奈只好离开去寻找真相。
他去找了曾经一起在船上的人,谁知他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好像一夕之间全部蒸发了般。周延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追踪细查下才发现百花教的存在。
他用一个月摸清了他们的消息,却发现事实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因为真正的百花教早已没落,只能龟缩在黑暗的地下苟延残喘。
而那让天下闻风丧胆的,是另一个神秘的、包装在“百花教”这个噱头下的团伙。
更要命的是,这个团伙比真正的百花教还真,从手段到规则,甚至行事风格,都好似二十年前的复刻般。
周延奎怀疑师父被杀与这伙人有莫大的联系,于是想方设法混入其中。谁想就在入教时刻,突然被识破身份,他不得不浴血逃走。
因为害怕连累他人,他一直躲避在外,等到风头暂过,皇帝下令剿灭百花贼,晖云城内一片岌岌可危时才敢偷偷进城。
没想到此时他也成了官府的通缉对象,而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师弟竟是太守身边的护卫将军。原本就重伤未愈的他根本不是对手,这才会被官兵堵在暗巷。
若非嬷嬷及时出现转移注意,他此刻便是世上一缕冤魂。
但让琦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凭周延奎身上的功夫,是如何从高手如林的神秘百花教中逃出来的?周延奎对此三缄其口,任凭如何威逼利诱就是半字不提,琦云只得作罢。
这天下午,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在乱石路上看到一条小溪。琦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用手舀水喝,连伤疤外露也顾不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