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梅边走边接电话,任闲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吵嚷声中大声说:“一梅,旗和匾都做好了……”
一梅也大声说:“好,把旗和匾都用东西遮盖好,马上拿回院里来,放在我办公室里。”
她不自觉地又走到了后院,大老葛刚锁门又要出去。
她拦住大老葛说:“老葛叔,您先别出去,一会儿咱商量个事。”
大老葛闷头坐回到门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才说:“好。”
张学友在菜地里看着已经一片绿了的园子,邪呼说:“混子个小舅子的,也不好好顾着种菜了,番茄的芽也该打了……”
大老王就蹲在他背后不远处,搙着豆角地里的草说:“恁净是光动嘴不动手,也没见恁下地干过几回活!”
一梅冲张学友招招手喊道:“老张叔,您来,我给您说个事儿。”
张学友答应着,顺着地边就走来了。
忽然,最东边老车的屋里传来明朗粗犷的唢呐声。
一梅仔细听了听,这是唢呐传统曲子《大开门》。
这支曲子很特别,无论红白事,还是各类庆典,一旦要办上两三天,第一天第一支曲子,一定要吹这支。它高亢激昂地宣布,乡间有桩大事要开始了。
唢呐一声嘹亮,恬静的阳光瞬间变飞溅了。坐在地上,靠着墙跟昏昏欲睡的狗夺,竟然也变的兴奋了,象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寻找吹唢呐的人。
唢呐声忽然又戛然而止,敬老院倏地显得出奇的静。
“咱院里有人会吹唢呐?”一梅惊讶地问。
张学友指了指老车屋里说:“肯定是老章,他可是虎口吹唢呐一等一的高手。谁家红白喜事,各种庆典,都要他的唢呐声去捧场。”
“哦,咱院里真是卧虎藏龙啊。”一梅感叹说,迈步向老车屋里走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老车打开门,老章正慌乱地藏着他的唢呐。
“章叔,您会吹唢呐?”
不等老章说话,老车啧啧连声地夸道:“不光是会吹,他的唢呐声三省八乡都出名!”
一梅想起来似曾听过,忙问:“章叔,去年黎家娶媳妇儿,前几天公孙家办丧事,那唢呐都是您吹的吧?”
老章慌忙点头说:“嗯嗯,但凡人家来请,俺没有不去的。”
“刚才那一支《大开门》吹的真不错!”一梅夸道。
“那算什么?那也就是老章吹着玩儿的罢了。”老车竖着大拇指说,“那年三省八乡唢呐比赛,他的《百鸟朝凤》吹的天地合一,手搦与卡腔(唢呐附属乐器),鼻孔吹、龇牙吹,多唢呐轮换吹,那叫一个绝呀!俺这一辈子,也就只听过那么一回。”
一梅知道,唢呐的《百鸟朝凤》就如同琵琶的《十面埋伏》。
可惜,她都没有听过。
在山东、安徽、河南等省农村,可以说有多少个村庄,就有多少个唢呐手。他们农忙务农,农闲就四处奔走,吹完这家吹那家。
中原地区民俗活动中,据说有十二种活动需要用唢呐助兴:
一、小孩子满月
二、做九
三、祝寿
四、红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