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一梅透过灯光看见窗户上有个高大的人影,大声问道。
这时还不到晚上八点,小偷不会来的这么早。
如果是鬼,她调皮地想,她倒希望是个长的帅点儿的男鬼。
那个人影轻轻移动,不见了。
安然放下手里的笔,从书桌上拿起他的玩具宝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使劲拉开门,大喝一声道:“毛贼,看剑!”
大老葛刚走到门上想敲门,被安然当头奶声奶气地大喝一声,假装害怕地举起双手说:“小侠饶命……”
一梅笑喷,安然收了剑,叹气说:“真没劲,这么快就投降了!”
“葛叔,您啥时回来的?”
一梅走出去,和大老葛站在石榴树下。
“院长,俺才从大叶庄回来呢,”大老葛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俺……俺,没啥事……”
“葛叔,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有啥为难的事,说出来,看我能帮你不?”
一梅诚恳地说,她当然知道大老葛肯定又碰上啥为难的事了。
如果没啥事,大晚上的,他在她窗户跟下站着干啥?
“那个……”大老葛期期艾艾的,他实在说不出口。
“痛快点,不想说我就走了。”
一梅转身就走。
“院长,”大老葛压着嗓子,眼巴巴地看着一梅问,“俺想问问,俺妹子能来俺院里不?”
“啊?”一梅有些吃惊。
“她男人才刚死了,俩闺女也不管她,她身体又不大好,”大老葛急切地说,“但是她能顾着自个儿,俺平时也能照应着她,不会给咱院里添麻烦……”
一梅低头想了想说:“葛叔,这个我得问问民政所和镇里,还得再去大叶庄,调查了解下她的具体情况,如果符合进咱院的条件,肯定可以呀!”
“啊,恁麻烦呀?恁不是院长吗?还不是恁说了算?”
大老葛性急地说,他本以为给一梅说说,明天就可以去把他妹子接来呢。
“葛叔,我也得按章程来,这又不是我自己的敬老院呀。”
一梅耐心地解释说。
大老葛不吭声。
一梅又说:“您放心,明天我就去办这事,争取尽快给您个结果。”
“噢……”
大老葛轻轻应了一声,慢慢向后院拐去。
一梅明天正好要去镇里和卫生院,问老人们免费体检和做健康卡的事。
“妈妈,快回屋里来,天黑了有鬼!”
安然仗剑站在门上,向一梅大声喊道,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一梅假装惊慌地逃进屋里,安然把剑重又插回剑鞘里,然后站在椅子上,把宝剑挂在墙上。
她心里想,安然真有乃母之风。
年少时,她沉迷于金梁古,还做了倚天剑、屠龙刀——剑身和刀身当然都是木头的,然后收集香烟盒子里面的锡箔纸,把刀剑都全贴了一遍,最后到乡下去砍了两截又大又长的竹筒,做剑鞘和刀鞘……
“幸亏有宝剑哟,”安然象个小大人一样责怪一梅,“那天你还不想给我买,今晚可派上用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