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并不响亮,但是却让江铁头立刻就变了颜sè。炮弹爆炸以后,一团黄烟飞快的飞扬开来,然后在西北风的吹拂下朝撤退的学兵们掩盖了过去。“毒气弹!!快戴防毒面具!”喊完,他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块máo巾,又喊:“跑,快跑!”
学兵军很重视战场常识的普及,因此,侦察营的学兵们都很清楚毒气弹的危害。所有的学兵都开始狂奔起来,不少人一边跑一边将防毒面具翻了出来。而已经吸进毒气的学兵则变得脸sè煞白——第一枚炮弹并没有打进人群,所以即使是吸到毒气的学兵也只是吸进了少量,他们坚持着跑回了江堤,并且立刻就拿起水壶展开了自救。
战斗了几个xiǎo时,及至发动反击,侦察营两个连的学兵生还者还有一百五十人不到,而这次反攻,虽然他们击毙了三百余鬼子,并且将剩下的鬼子几乎赶进了修水,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大约六十人的伤亡,这其中,包括二十几个伤兵。
这二十几个伤兵里面,包括黄钟铭在内,有九人是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们只能由战友背着撤离。黄钟铭虽然只是手臂负伤,可是他一阵剧烈的呕吐,连淡绿sè的胃粘膜都吐出来了,人登时变得像面条一样的虚弱。如此一来,méng泰山便只好继续抱着他飞奔了。
当xiǎo鬼子的第二发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学兵们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是没有负重的,他们个个跑得好像兔子一样快,很快就冲出去三十余米。另外一部分,则是背负着伤员或者牺牲了的战友的尸体的。
第二发炸弹在三个活着的学兵中间爆炸,其中背着战友尸体的那位直接被掀翻了。为了将战友的遗体带回去,他都没肯停下来戴上防毒面具,因此,被淡黄sè的毒气笼罩以后,虽然他及时的摒住了呼吸,却依旧难以抵御毒气的侵害。
日军发shè的毒气弹乃是催泪xìng的,这种毒气弹原则上不会致命,但是却有极强烈的刺jīxìng。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学兵便觉得眼睛和鼻子痒痛,情不自禁的便开始连续的咳嗽起来。咳嗽让毒气渗进了他的嘴里、感染了他的喉咙,他挣扎着还想再次背起战友的遗体,然后感觉到一阵xiōng闷,他的呼吸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已经有不少学兵躲到了江堤后面,有人看到这一幕,立刻掀开防毒面具大喊起来:“张三桥,戴上防毒面具啊!”
却已经晚了,就在几十个学兵的注视下,爬站起来的张三桥弯腰抓住战友的双手想要将他背起来,下一刻却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人就趴跪下了。再接下来,他翻出了布包里的防毒面具,但是才拽出一半整个人就躺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脖子,将脖子上抓得血ròu模糊的……终于,他躺倒在战友遗体的边上,身子先是痉挛着,然后慢慢的就不动了。
另外两个学兵的遭遇要比张三桥好一些。奔跑的过程中,受伤的王洲洋拽出自己的防毒面具给背着自己的徐庆戴上了。炮弹炸开,徐庆虽然被一枚弹片擦伤了左tuǐ,但是他没作丝毫的停留继续猛冲,这使得王洲洋只有双眼被毒气感染到,并不足以致命。
张三桥的死让江铁头很受打击,他停下来转身大喊:“兄弟们的尸体先暂时扔了,大家先赶紧撤回来——这是命令!”
江铁头的这道命令下得很及时,但对于那些伤员还有背着他们的学兵而言,要安全的撤到江堤那里,却还需要一定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