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后,青桔像往常一样端来了药。司徒起起因想着自己已有身孕,不知该不该喝。便让青桔去把李太医找来,她要问问。
没一会儿,青桔带着李太医来了。李太医从一进门便是满面春风,弯腰环手唱喏道:“司徒小姐。”
司徒起起笑着应下:“李太医好,昨日有劳李太医了。”
“司徒小姐今日命人唤臣来,这还是头一遭,敢问可有大事?”
“青桔,给李太医倒茶。便是问问李太医,我如今还需要吃药么?”
“司徒小姐的病已经差不多了,现下只需要好生休养着。药不药的,便跟臣手里这碗茶一样,喝也可,不喝也可,全凭自己。”
司徒起起受了这么长日子的苦药,自是不愿喝了。命青桔把药拿下去,以后也不用再熬了。青桔道:“小姐,还是再喝上一段时间吧,现下正是换季,天气阴晴不定的,奴婢担心你。”司徒起起低头,未语,端起药一饮而尽。
李太医笑道:“司徒小姐原来这样吃药。举止倒与我们无异了。”
青桔道:“这样才好,一碗苦药怎么让人慢慢细细的喝,喝的人不着急,看的人都急死了!”
李太医看着青桔,笑:“青桔姑娘快性,令人喜欢。青黛姑娘则十分细心,你们一起来服侍司徒小姐,正是调和之道。”
司徒起起眼见着青桔的脸瞬红如桃,连耳朵都是。虽然将相王侯家的规矩她还没全明白,但李太医的性命太短,她不愿意让青桔陷进去,到时徒增伤悲。
“李太医不仅医术高,连取笑人的本事也高。我跟我两个丫头子好好的在这儿,望李太医自重。”她道。
李太医收敛笑意:“臣知道了,以后定当恪守本分,臣自重,臣自重!”说着转身离去了。
司徒起起难免心中想到,恐怕在李太医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浪荡风流的女子,竟还对他说自重。挺可笑。
大雨还在下,若不停,今天便不能出去逛逛了。但昨夜睡得不好,腰酸背痛,这会儿被李太医一开门一关门溜进来的风吹了,头也微微疼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做小姐还是好的,每当这个时候,不用白忍着,而可以唤几个丫头子来捶捶。想想从前那七十几年,受苦受累,身为平民,却给丈夫孩子孙子做了一辈子的下人。
“青桔,你把青黛叫过来,然后再把上次那个给我捶腿的丫头也叫过来,我身上又疼了。”司徒起起叹气,转回身趴在床榻上。
这张床大极了,睡三个人都是够的。四面也没有挨着墙壁的,很是方便丫头们一个按头,一个捶背,一个捶腿,三管齐下,那才叫舒服嘛。且司徒府里的人干什么都比外面的人要好,捶背这些也是如此。身上经过她们的手啊,便觉着从前那些都太烂了。
司徒起起刚躺下,青桔和青黛便进来了,青桔道:“已经让人找四儿去了,小姐稍等片刻。”说着,青桔开始给捶背。青黛想起昨日听见的哭声,脸色不大自然,这十五岁的小丫头一个字都没说,按老规矩安安静静的揉小姐头。
不知不觉中,司徒起起渐渐睡着了。梦里往事知多少。待醒转过来,只见青桔和青黛在一旁的桌子上默然刺绣,司徒起起看着她们手里的活计,不禁被勾起了心肠,跃跃欲试。
她活了七十一年,哦,不,快七十二年了,什么活计不会干?只有读书写字这些了。勤劳一生,最不容易清闲下来。
“你们在绣什么呢?”司徒起起一边说,一边下床走过去。
“我们给小姐绣两副耳罩!”青桔笑语晏晏,把手里的物件捧给小姐瞧,“这是奴婢家乡那边的东西,奴婢敢说,是这云国头一个哟!绝不撞罩!”青黛则愣愣的看着小姐。
司徒起起接过来细细的看上一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问道:“耳罩是什么?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