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是中村上野,看他麻利戴上手套拿稳刀子的动作,似乎也是老手了。
他半蹲在北野孝行身边,眼神毫无波动,看北野孝行的目光就像是老屠户看待宰的牲畜。
“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那就开始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刀尖已经贴在胸口的北野孝行,眼神终于流露出害怕的神色,这是人之常情,即使是一个杀人狂,一个变态,在被死亡紧紧贴住时,也会感到恐惧。
中村右手持刀,一把刀身近15厘米的尖刀,左手在北野孝行的左胸上按了按,似乎在确认心脏的具体位置,然后将自己脑袋往后移了一些,刀身做出了倾斜,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尖刀缓缓的插入了北野的心脏。
在巨大的压力下,北野的血液顺着刀口喷射而出,中村则因为将头后移,刀口向另一个方向倾斜,除了右手套上沾了血以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
将医用手套脱下来,扔到一个已经放了易燃物的铁桶里,中村好像刚刚只是喝了杯水一样的平静,示意下一个人继续。
第二个人是武藏,武藏也用了同样的手法将刀刺进了北野的胸口。
北野的眼球似乎因为体内压力变化开始充血了,被中村刺中时的惊恐已经消失了,现在双目无神,生机已经开始从心口那个口子随着鲜血一起流逝。
然后是源心。
右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武藏递过来的尖刀,刀上还流动着、向下滴着血,那些刚刚还温热的血,被这冰冷的刀刃吞噬了温度,而薄薄的一层黏在刀刃上的血,似乎是为这光亮的铁器镀了一层红色的膜。
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努力的攒动身体里的力气,源心这才慢慢蹲下,不至于因为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一滩血里。
低头看着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源心似乎透过这层皮肤看到了下面的心脏,即使破了个伤口还在努力的跳着,想要发挥自己人体中心泵的作用为这个叫北野孝行的男人向全身输送血液。
好像一只鹿。源心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在她前世,也是11岁的年纪,随父母去过鹿养殖场,看那些人将一匹鹿放倒,放血,砍掉头颅,剥掉身体上的鹿皮。透过那一层似乎通透又似乎模糊的膜,当时的他,看到那个没了头颅的鹿的心脏,还在跳动,人们围在鹿的身边,议论着鹿肉的肉质,鹿茸的药用,鹿皮如何利用,他蹲在不远处,一只绿螳螂从他脚边跳过。
好像和前世那个十一岁的自己联通了,透过这鹿和恶人的两颗心脏。
颤抖着、努力的将刀尖对准中村和武藏留下的伤口,源心已经面无血色,摒住一口气,将刀插进北野的胸膛。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刀划过北野皮肤进入他的胸膛,就像感冒打点滴时,即使恐惧仍然会眼睛死盯着针头刺入自己的手背。
似乎刀身碰到了骨头,接着又感受到一点额外的阻力,应该是触碰到了心脏,这时顺着这把刀,又从伤口冒出一股鲜血。
身体和脑子都变得僵硬的源心,似乎心底被关着的什么渗透出来了一点。那是人性最深处的恶。
这种恶凡人皆有,只是被我们,被人类社会的规则束缚着,敢于打破束缚放出自己的恶的人大都受到了“审判”,少部分则成为了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