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广场,鸽群亮眼,不远处的平桥,白色栏杆,金色阳光。
她挑了挑眉:“我有一个侄子,他也很喜欢这里,经常拍照给我看。”
然后对着温暮上下看了看:“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
温暮对上她含笑的视线心里一跳。
“今天我本来是喊他来机场接我的,结果临时改了主意,我放了他的鸽子,来找了你。”
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冒出来:“您的侄子是…?”
“盛桉,他叫盛桉。”
她伸手,面带微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盛艺,是盛桉远在法国的姑姑,也是他唯一血缘关系上的亲人。”
温暮压下心跳和慌乱,抬手再次握了上去,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心情。
两人坐在长椅上,打扮精致,穿着时尚的盛艺在这里格外亮眼,她却毫无形象的胳膊搭在长椅上,就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那样闲适。
与之相比,温暮正襟危坐,显得拘谨多了。
“小暮,你不用紧张,把我当作普通的长辈就好了。”
毕竟是要准备和盛桉在一起的,第一次见家长是这种情况,她怎么想都没办法不紧张。
“我们就随便聊聊。”
温暮又坐正了些:“好。”
“那我给你讲讲小桉吧。”她笑了下:“好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她说起话来毫无长辈架子,温暮也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温暮点点头,洗耳恭听。
“小桉以前很阳光,也很乐观,是一个…用小女生的话来讲,就是自带光环到处发光的一个人。”
“从初中就有女孩子和他表白,一直维持到大学,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这让我感到很骄傲。”
“他爱笑,阳光,温柔,有礼貌,谦逊…”盛艺笑了笑,眼底有柔和的光,语气全是骄傲:“所有能想到的美好的词,都能放在他的身上,毫不夸张。”
温暮附和:“我知道,他很优秀。”
“他很爱交朋友,大学是学生会的主席,得过很多奖项,到现在B大还有他的照片在荣誉榜挂着。”
“然后二十岁的时候。”
盛艺脸色变得黯淡,笑容也跟着消失:“他被查出了再障,也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温暮跟着心揪了一下。
“然后呢?”
“你知道当一个骄傲惯了的人突然查出这种病,就像一个常年站在高处的人突然被推了下去,他再好的心理素质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医生说,他这是重型再障,很难治愈,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翻译过来也就是让他安心等死的意思。”
说到这,盛艺笑了下:“这是他的原话。”
温暮抬眸,手心猛地收紧。
盛艺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场景,一个永远干净,永远在笑的少年,眼里的光暗了又暗,对着她看似无所谓地笑道:“就是让我安心等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很久,他又说:“可能老天看我以前过得太顺利,年纪轻轻就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所以就想把我的命收回去。”
他眸光闪了闪:“这是上天对我的肯定。”
盛艺脾气不好,当时就含着泪把他臭骂了一顿,对着他吼道:“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当你爹当你妈的把你拉扯大,你走了谁他妈给我养老送终!”
盛桉看了她好久,才握着她的手说:“姑姑,找个对你好的人照顾你,是我没这个福分给你养老。”
盛艺回忆起来容易感性,抬手遮了遮眼,又笑道:“臭小子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还让我找个人嫁了,真的是存心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