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辛苦赶来赶去,你该不会,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盆栽吧?”
“就这个原因还不足够吗?”他反问,眼里全是温柔与笑意。
苏菲心花怒放,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抿了抿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今天天气很好。”他说,回头望了望玻璃窗外的风景,向她提议,“要不我们出去散散步?”
“好。”她欣然同意。
“那,你要不要上去先换双鞋子。”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方才着急下来见他,竟连鞋子都忘了换,她暗暗笑话自己怎么也跟非语一样冒冒失失的。
他帮她将柿子树盆栽搬上楼,正好她也回去换一双鞋。
苏菲家附近有个公园,这公园除了地方大和环境清幽,并没有太特别之处,故游人并不多。园里有一条河畔,河床很浅,然而因着前些日子下过几场大雨,河里一下子涨满了水,哗哗地流动,令人听着也心情欢畅。
两人沿着河畔一路散步前行。
“这条河有名字吗?”
“好像没有。但我们可以自己给它起个名字。”
官东失笑,问:“那不知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
她当真认真思考起来。她观察着这条小河,岸边长满了芦苇,风过处,芦苇像河面的波浪般暗涌摇曳,如一幅长长的流动的油画。
“就叫‘芦苇河’如何?”她扭头朝他笑说。
“有何不可,只要你喜欢。”
她从他眼里又看见了宠溺的目光。
两人在芦苇河畔并肩吹着河风散步,有时候挨得近些,有时候挨得远些,一边的臂膀,总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手臂的温热。走着走着,两人的步伐便不知不觉一致了起来。她和他都不是话多的人,偶尔想到什么才随意地聊些闲话。即便是沉默的时候,彼此也并无尴尬或感到要开口说话的压力。
苏菲嘴角偷偷上扬,她很满意这样的相处状态。
漫步了长长的的一段路,他见她似乎走乏了,便提议在公园的椅子坐一坐。
“其实我有点好奇,”她问,“一个人独居山庄是什么感受?不会感到孤独吗?”
“孤独?”他微微笑了笑,“我倒觉得,孤独是一种情绪,而不是一种状态,跟你住在闹市或是荒郊无关,也跟你有无伴侣无关。住在热闹的市区,不见得就能远离孤独,相反,有时会让你觉得更加的孤独。”
“那你孤独吗?”
“每个人都生来孤独。”
“刚才你说,你认为孤独跟有无伴侣无关?”
“这只是我自己的感受。很多人觉得,爱情或婚姻能解决我们的孤独,但我觉得,孤独就像感冒病菌,没有真正的解药。而伴侣就像是生病时的一杯温开水,可以帮助你抵抗病菌,却不能帮你消灭病菌。”
“是这样吗?”她从椅子上起来,一边细细品味他的话,一边踱步到面前的围栏,然后转过身来,背靠着围栏,与他面对面四目相投。
“记得以前看《倾城之恋》,有一幕让我印象深刻。白流苏第二次离家去香港,范柳原到码头上去接她。当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白流苏穿了一身绿色玻璃雨衣,范柳原说她像个药瓶,然后附在她耳边说‘你就是医我的药。’”
他含笑凝视着她:“所以你相信爱情是医治孤独的解药?”
“我也不知道,”苏菲想了想,“但我希望它是。”
他点点头,并不反驳。
“那么,你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她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他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回答道:“应该说,我既享受孤独,同时也渴望有人陪伴。”
她歪着头看他:“这不矛盾吗?”
“这矛盾吗?”他耸耸肩,爽朗一笑,“或许吧。但人不就是矛盾的个体吗?”
她听后笑了:“要如此说来,我大抵也是个矛盾的个体。”
两人又吹了一会河风,眼看是时候出发去机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