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闪过鬼王罗兰的头顶,接着一柄长剑擦着他耳朵边刺入了他背后的王座,苏莱特撑住这把剑,身体在落入鬼王怀抱前停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也是距离相当近,大约相距只有一臂。罗兰还没缓过神来,他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没动,睁大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才,他还以为苏莱特是要拿剑劈了他。
看出苏莱特的意思只是拒绝这表示友好的拥抱,罗兰才放下心,他笑了笑,转头捏紧插入王座的剑,轻松把它拔了出来。
“真是朵带刺的玫瑰。看来,你并没有嵬想象的那么容易征服。他说他会送过来一张白纸给我,”罗兰抬起细长的眼睛看她,“看来并没有。”
他把苏莱特比成一张白纸?不错,她差一点就被洗了脑,就像当初落难的小白。
“我确实喝了忘川水忘了过去,不过,火种又让我想起来了。实在是令人难忘的经历。”
苏莱特的话音里透着寒意,青色火焰中没完没了涌现的恶灵,嵬对她毫不掩饰的深深恶意,像一场噩梦。
“谁让你自己造出这么个怪物,现在反被其害,连鬼域的前途,都要被你搭上了。”罗兰背靠王座,又叠起了双腿,歪着头看着苏莱特。
“当然,这么说有点不公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毕竟是你做的。这个错误,需要你自己来修正。”
“我造出来的怪物?我想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切西亚吧。”
苏莱特收起了剑,不服气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他面前。
听她提到切西亚的名字,罗兰的眼睛一亮。“你已经听说过她了?她其实就是你啊。你们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她已经死了,就算是转世,前世的事也已经翻篇儿了。她是她,我是我。”
苏莱特觉得鬼王越说越离谱了。罗兰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你的灵魂之石和切西亚的是同一个,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这也不是巧合。你和她都与火种有割不断的关系,她曾经为乌列看护火种百年,如今你又成了火种的新主人......”
鬼王说话间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掌心向上。
“给我看看你的左手。”
这鬼王难道还会给人看手相不成?
苏莱特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他没有翻看苏莱特的手,而是直接拉起了她的无名指,手指抚过上面一道凹凸不平的印记。
“你这里有一道疤痕,那是切西亚第一次玩火留下的伤疤。看,它一直跟着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连这道疤都知道。苏莱特收回这只手放在嘴边,惊讶地看着他。
罗兰眼中流转着温柔,凝视着苏莱特的眼睛,他的语调轻缓,就像是在和一位老朋友聊天。
“你已经不再是地狱天使了,当然应该拥有新的人生,我和内塔米亚都很赞成,啊,当然,我说的不是现在的内塔米亚......”
看到她要发问,罗兰摆手,示意不要打断他的话。
“可是,过去有些事情,还要麻烦你来善后,把它完成才行。”
说着,罗兰从王座上站起来。
“你坐下来,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给你讲一个农夫和蛇的故事,那也是你和嵬的故事。”
他把王座让给了苏莱特,自己走下高台舒展筋骨。
苏莱特倒也不客气。她在湖区已经有点体力透支,又刚爬了上万级台阶,实在是很想坐下来歇口气。
“这个故事要从五万年前讲起,那时候,你刚刚成为永夜殿的主人,负责替乌列看护神之火种。你不喜欢闷在永夜殿里,没事的时候总爱顺着通往地狱的甬道溜去鬼域,你在那儿种了一棵树,你要经常去给它浇浇水......”
罗兰的声音缺少起伏,他将故事徐徐道来。只见他在高台下缓缓地踱着步,来来回回,苏莱特的眼皮慢慢发沉,坐直的腰杆慢慢就靠上了王座的高椅背,这椅背包裹着天鹅绒的靠垫,十分柔软舒适,不知不觉她就闭上了眼睛。
“苏莱特,接下来,神之火种会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告诉你的。我会守护着你,直到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