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塔米亚好似是凭空出现的,他的一袭黑袍就像苏莱特身上这件借来的衣服,在暗夜的鬼域是最好的保护色。他整张脸罩在兜帽里,像个死神,只有两只眼睛在暗处放出闪亮的红光。
嵬松开手,从苏莱特身上一跃而起,扔掉手里的空瓶子。
苏莱特呛了一口水,正剧烈地咳个不停。她翻了个身换成侧卧的姿势,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怜。
“把她给我吧。”
内塔米亚走过来,向苏莱特伸出一只手,却在半路上被嵬拦下来。
“等一下,冒牌货。”嵬发出诡异的笑声,挡在苏莱特身前。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片刻功夫,起雾了。
雾气从地上冒出来,从水面升起来,像是给这片湖区的空地遮上了白色的布帘,头顶的夜空和脚下的大地很快全部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雾气里响起了内塔米亚念诵咒语的声音,接着是近身肉搏发出的闷响。
“泰坦!”
嵬高声叫着,响应这声呼喊的是地面的颤动。大地裂开,从地底生出一条斑纹巨蟒,身体好像古树的树干般粗壮浑圆,两只蛇吻同时探向天空。
蟒蛇的的尾部在地上扫来扫去,带起一阵飞沙走石,气氛躁动而不安。
无端腾起的雾气和尘土一起散去。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问着:“你到底是谁?”
两个内塔米亚,一个站立在长着金色眼睛的蛇头上,居高临下,手里握着骷髅权杖。另外一个,站在地面上,无畏地仰头与他对视。
站在高处的巫师高举起手里的骷髅法杖,地面上的那一位也同时举起了一只手臂。
两个人之间突然又冒出一道身影,冲地面的那个空着手的内塔米亚去了。他拉下那只举向半空的手臂,绕到背后,从后面卡住了猎物的脖子,动作干脆利落。
“让您受惊了,巫师大人。是我的疏忽,不小心让约书亚逃了。他以为变成您样子就可以蒙混过关。现在,他再也逃不掉了。把他交给我就好了。”
魁收紧放在对方脖子上的手,咧开嘴露出一对尖牙。
蛇头上的巫师垂下握着法杖的手,点了下头。
“交给你了。”
“谢谢巫师大人的恩典。咦,您的手怎么了?”
魁盯住内塔米亚握着法杖的手,注意到手背上有类似月牙形状的伤痕。
“被恶灵咬了一口,不要紧。”
内塔米亚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法杖换到了另外一只手上。宽大的袍袖垂下来,遮住了伤痕。他的视线落向地面,方才苏莱特倒卧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围猎还没结束,我先走了。”
内塔米亚留下这句话,轻轻晃动了一下法杖,给了脚下的泰坦一个出发的信号。巨蟒两个头交替地吐着信子,身体划着曲线,快速穿过湖边的树木,往夜幕中游去。
直到地面不再震颤,雾气全部消散,魁手里的人才变幻回玫瑰的样子。她望着巨蟒消失的方向,忽然感觉颈侧一阵冰凉,身后的吸血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面具,嘴唇贴着她的脖子。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呼吸着玫瑰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闷声问。
“原来,嵬和内塔米亚是同一个人。”玫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同一个人?”
魁不知道玫瑰在说什么。
玫瑰转回身,看着他的脸。
“从我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我不是内塔米亚。打着打着,嵬就不见了,换成了内塔米亚和我交手。”
“那肯定是你的扮演穿了帮。嵬本来就行踪不定,随着雾来,又随着雾走。他可能是去追那颗火种了。”
“可是我对着嵬念了一个复制攻击的咒语,后来被复制的人却变成了内塔米亚。按理说,这个咒语一次只能锁定一个人。”
玫瑰给出自己推断的理由。
她假扮成内塔米亚现身,本以为会更容易救走苏莱特,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你爱的巫师大人已经不在了,可怜的魁。”
玫瑰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