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看了他一眼,不免有些嫉妒。
她如同牛饮一般,喝了几杯也只觉得好喝而已,没想到傅明奕又是闻又是品,最后还不甚满意。
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像个文盲。
觉音哈哈一笑,“施主素来知雅事,善雅音,贫僧这点茶艺,叫贵客看笑话了。”
萧倾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我就觉得很好喝,没有他那么多讲究。你不必在意。”
傅明奕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最好的不一定是适合的。觉音方丈浸染佛法多年,一言一行皆是玄机,实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萧倾见他二人你来我往,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到底也没听出什么来。
她双手举起茶杯对觉音道:“今日之事多谢觉音施以援手,我以茶代酒,敬觉音一杯。”
觉音受了,又笑道:“其实也非贫僧一人之功。这位施主身边多能人异士,便是贫僧不出手,施主也会安然无恙的。”
萧倾想到那只鸟,心里颤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的直觉告诉她,觉音比那只鸟和善得多。
“只是施主命中当有此一劫,却也不可就此松懈。”
傅明奕心中一动。
“不可松懈?”萧倾也意识到不太妙,“意思是她还会回来?”
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但是说完之后又想到傅明奕在身边,便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她是个外来客,可傅明奕不是。她占了人家小公主的身子,即便觉音已经说了怨魂归位不过时作恶行孽,并不能长久等等事情,但到底还是觉得有点心虚理亏。
傅明奕肯定会希望原主回来吧。
觉音笑了笑,“善恶终有报,因果自轮回。虽魑魅魍魉徘徊人间,但只要施主心性坚定,不忘初心,一切恶便难以近身。”
傅明奕若有所思,只端起茶杯轻轻品茶,并不发表意见。
萧倾只觉得觉音的眼神在月色中越发涣散,正要细看,却又有人由远及近道:“师弟。”
萧倾往来人处看去,原来是觉言主持。
萧倾和傅明奕起身,觉言忙道:“愧不敢当。只是师弟连日来耗神太过,恐其伤了根基,方才便在安排闭关之事……”他看向觉音,严肃的表情中泄露出一丝忧虑。
萧倾想到之前觉音所说的天谴之类,此刻却不见他提起半分,本来已经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是因为白日的事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了?”
觉音笑笑,“劳施主挂念,只是有些疲累,并无大碍。贫僧闭关几日便可。”
他起身,掌在身前一礼,“虽意犹未尽,贫僧却不得不告辞了。贵客可在此继续饮茶,贫僧憾之不能远送,但来日方长,待有缘自会相见。”
萧倾还想问他要救的人的事,可他全然不提,这会儿竟真的要走了。
觉言道:“天色已晚,二位可在寺中厢房住下,明早再下山。今日中秋,寺中却是常年清静,二位若是想看节日繁华,贫僧也可安排二位下山。”
傅明奕看向萧倾。
萧倾也看向傅明奕。
“太傅回去吗?”
傅明奕笑了一下,“便看陛下的意思了。”
萧倾想了想,人间繁华却也不是她的人间,倒不如于这清静夜色中遥想家人,于是道:“太傅可以回家与亲人团圆,我在寺中即可。”
她拢了拢披风,听见傅明奕道:“那便明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