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时礼官一喊,他就有点糊涂了。
可是他也听得很清楚,所以他一边赶紧捧着旁边快被他遗弃掉的旧战甲走上台阶,一边口称谢恩,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弯,把之前所有的推论再翻过了一遍。
后面便是例行的流程,送葬,拜庙,祭天,供奉等等。
到武魂墓这边的仪式都完成了,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黄昏,宫中还有中秋晚宴等着众臣。
萧倾在傅明奕的陪同下,在宫宴上与众臣举杯同饮,也不过待了片刻的功夫,便把场子丢给了他,自己带着马洪,明岫回到承德宫中。
这时天已经黑了。
都说八月十五月儿圆,萧倾抬头看看月亮,真的又大又亮又圆。
月圆夜思团圆,萧倾将心中被圆月勾起的遗憾和痛意强行压下去,告诉自己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的机会。
承德宫中,萧倾终于放松地坐下,也让明岫和马洪坐下。
两人担惊受怕了一天,谁也不敢坐着。
萧倾便叹了口气,“朕知道今天朕是怪异了一点。你们是朕身边最亲近的人,朕也不怕对你们讲真话,今日朕实在惊险,若不是天音寺和李青河相助,此刻恐怕早已不知魂归何方了。”
两人俱是一惊,齐齐看向萧倾,明岫到底先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萧倾今天几番惊险,其实也是受惊不小,这会儿简直都不想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
所以她摆摆手,“今日中秋,本是个好节日,就不说那些晦气的事情了。你们先坐吧,朕问你们几句话。”
明岫见萧倾依然如常,不像刚下马车那样,心里已经信了她的话,便放松下来坐了。
马洪却还有些心有余悸,低着头迟迟不敢坐。
萧倾对明岫使了个眼色,明岫便大胆地直接把他给按在了座位上。
“陛下叫你坐你便坐吧,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马洪吓得坐了半边屁股,头低得快要窝到肚子上。
萧倾叹了口气,“行了,朕相信你做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朕不会责罚你,你抬起头来。”
马洪无法,只好抬起头来。
“朕问你,太傅要你们自己选择去不去晏皇子那里,是不是太傅曾经找过你们了?”
马洪刚坐稳,又“噗通”一声跪下了。
“全是奴才的错,与太傅无关。”
萧倾揉了揉手掌心,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来。
这时她就不得不佩服傅明奕的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了。
她亲手将纸条递给马洪,并蹲下身子,近距离看着他,温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马洪摊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无不可言。
他认得,这是太傅的手书。
马洪怔怔地看着字条,又听到萧倾道:“朕若想要你的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太傅和朕的意思是一样的,想要你活着,最好长长久久,你只要愿意站在朕身边,朕绝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也会善待你。”
萧倾缓了口气,“即便你不愿意,朕也并不希望你现在这个样子,朕都答应过明岫以后有机会让她出宫去做个行医,这你若想出去,自由自在,朕说什么也要让太傅答应……”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马洪双肩抖动着,最后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就“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