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空真汗毛竖立,浑身鸡皮疙瘩,连腿怎么用忘了,双手杵地不停向后挪动着,想离左边的建设远一些。
左边是个大舞台,是用那种底下是镂空,纯用木头架子搭设的,两边还贴着欢迎某某领导来话剧院欣赏汇报演出的横幅。而且舞台木头早就从内部腐朽,根本禁不住力气,估计两个人一同踩在上面,能给舞台踩踏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舞台。
居然有明亮的灯光,与观众席微弱的灯光,产生鲜明对比,无不引人注意,尤其有三盏电灯是聚焦在一点的,打在舞台正中央的位置。
正中央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左手拿着红色圆形外部一圈带棱角的手绢,右手持着一把扇子,扇子材料为布制,扇头还有一定长度没有裁剪的布料,扇起来特别招展。
穿着打扮略显普通,没有大红大紫。
穿的是上世纪东北农村独有的浅绿布中间穿插红花的长袖衬衫,袖口是花型的,下面是一条东北过冬穿的黑色二棉裤,瞅着多多少少有点土,不是太过干净利索。
化的妆也像是从二十世纪潮流的妆容。
粉底拍的很重,显得脸煞白无比,却有在脸颊两侧涂抹了晒红,假睫毛更是劣质的假冒伪劣产品,大红嘴唇子跟吃了死孩子似的,相当渗人,要是谁被她亲一口,估计至少得做一周噩梦。
在如此不协调穿着打扮的衬托之下。
女人仍然会给人一种很漂亮的感觉,这种漂亮不是来自外在,而是源于内在,是一种干净纯粹又原始的美。
看着她,就好像能看见在苍茫大地上的鹅毛大雪。
可是让刘空真恐惧的是,这女人在灯光照耀的前提下,没有影子。
对!没有影子!
女人如同没发现刘空真一般,抖了抖手绢,展开扇子像是如同琵琶半遮面一样的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尤为传神,分分钟入戏,一板一眼用不算沧桑的嗓子,压成细音,以二人转独有哭縻子的哭腔方式,交代开场的独家念白:“一只孤雁往南飞,一阵凄凉一阵悲。雁飞南北知寒暑,二哥赶考不知归。”
“呛呛呛……”
念白过后,舞台幕后竟然传来铜锣敲击,宣布表演正式开演的声音。
女人继续用着哭縻子,扇子放下收合到一起,持着扇子四处点,似乎是在奚落着什么,喑哑的哭腔拥有一定量的东北口口音:“我闷坐绣楼眼望京城,思想起二哥哥张相公。二哥他进京赶考一去六年整,人没回来信也没通。”
“呛呛呛……”
铜锣此刻再给女人打好鼓点。
女人迈着小碎步在舞台溜达了一圈,一副憎恨他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双手掐腰仿佛在生闷气,再开口唱二人转多了几分不威自怒的意思:“莫非说二哥你得中招为驸马,你有了新情忘了旧情。莫非说二哥你身遭不幸下世了,你也该托梦对我告诉。”
“呛呛呛……”
铜锣有默契的兜住句尾。
刘空真攥着八卦别扣,心里默默念叨《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眉心往下一点的命宫居然形成一道类似守宫砂的朱红色圆点,如同《西游记》里面后来孙悟空有了正果似的,红点出现后,刘空真再也没有嬉皮笑脸的意思。
每个人剩下的生日时辰都会联系到某颗星辰。
星辰久居命宫,故命宫便算是面相学上一个最重要的穴位,而每个人命宫所联系的星辰都会不同。
像刘空真现在这幅模样,必然是使用独家传授的道法,致使命宫强大,魂魄更加稳定。
这一颗红点,没猜错的话是华盖星。
命宫有华盖星者,有记载道:“宜僧道不宜凡俗。”
因此命中有它的人,几乎都有坚定的宗教信仰。
刘明真放松身体,看着女人一颦一笑,情不自禁傻呵呵的鼓掌凑热闹,宛如他是女人在世的最后一个知己。
“奴,王兰英,许配张廷秀为妻,单等他得中回来再成亲事。哪曾想,二哥进京赶考,一去六年音信皆无,老父又把我许配苏家。不思想起来还则罢了,思想起来叫我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