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刚才在看什么呢?”曹平安随口一问。
“哦。是那《论语》,在下无事可做,这二弟、三弟都给曹公吩咐操练兵马去了,我这正闲的慌呢,便拿了一卷随意翻看。”
“怎么样,好看吗?”
“这《论语》便是教人守道义,行君子之事。”
曹平安一听,心里起了嘀咕:你这刘备,还在为我那下毒的谎话纠结不休呢?
“我觉得老弟就是个正人君子。”曹平安笑着说。
“不敢当,不敢当,这君子之人万万轮不到我刘备。”
“你就别谦虚了,你往后啊……就是很久以后,你可是会被世人称之为仁义之君的啊。”
见刘备一脸木然,曹平安又说道:“你现在自然是不明白的,你就当我在说胡话吧。”接着,曹平安又问道:“老弟觉得什么才是仁义之君?”
刘备作了一揖,道:“所谓不欺君、不欺民、不欺心、亦不欺敌方为仁义!仁德所在恶者皆望风而逃。”
“那老弟觉得这战争当如何用这仁义?”曹平安不屑一顾地问。
“昔日周武王会诸侯于孟津,牧野一战殷商兵卒望风倒戈,不就是这仁义吗?”刘备回答道。
“哈哈,老弟只怕是给那书本上的东西束缚了想法,我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与你一样,怕血、怕死人,诶,可是后来我不怕了,为什么?因为我看多了,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但是我还是怕死,哈哈。”
刘备也附和着笑了几声,问道:“那依曹公之见,又当如何?”
“这两军交战,若是与那敌军正面交锋,必定死伤惨重。”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该当如何?”
“你还想不明白吗?这打仗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能使自己减少损失,不然只会给自己徒增负担,但如何速战速决便要使些功夫,用那诡计取胜,用智谋去对敌,就像这次我把那张角毒死……”
曹平安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刘备。后者见骑都尉没有说完,会了意,便说道:“只怕曹公这手段不是君子所谓……”
“我就说你读书读死了吧?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都说要灵活运用,不要给框架束缚了,我看老弟你就是被这框架给束缚了。”
“人生再世,便该行得正走得直,做人做事便要无愧于良心。”
“可拉倒吧,那日我要篦头,你饱读这些什么四书五经六艺,你难道不知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事吗?”曹平安定睛看着刘备,又道:“你肯定是知道的,但为了报我那张‘美人图’给你带来的不堪,你就并未制止你三弟。”
此话一出,刘备竟无言以对,只得听曹平安继续说来:“你也别多想,我不怪你,更不会责罚你,我把你当兄弟呢。”
刘备起身作揖,道:“多谢曹公,刘备那日实属不该。”
“你跟我客气个屁啊,理发在我那里常见得很,快坐下。”
见刘备坐了下去,曹平安又说道:“所以嘛,我弄死了这张角,也算是给这天下除了一害,不然这两军对峙,你想想,得何年何月才能攻破这广宗城?还有,若是继续耗下去,只会增加财力物力的消耗,苦的就是百姓了,你以为那皇帝老……”
曹平安忽地收了话语,又道:“你还真以为当今皇帝,能有更好的办法?他现在正被那些太监呀、外戚啊,搞得晕头转向呢。”
“曹公一言真如醍醐灌顶,陛下蒙难,在下早有所耳闻,只是家道中落,无法报效国家,刘备自知无能,有何脸面面对我大汉列祖列宗……”
刘备说着竟哭了起来,曹平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搞得一愣一愣的:这刘备是真的爱哭啊,那书上写的倒是不假。
“你也莫要伤心,待这黄巾之乱平息后,你指定也是要封个这官那官的,到时候不就是你一展拳脚之时吗?”曹平安安慰着。
“哎。”刘备叹息一声,收住哭泣,问道:“只是曹公的行事,恕刘备万万做不出来。”
“你做不出来,那就我去做吧,你也不想想,这战争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天下百姓可就受苦受难了,早一日结束便早一日安宁。所以用点诡计、智谋算什么,我用最小的损失换了最大的利益,我觉得这才是仁义,以前我和你一样,但自从来道这里……”
曹平安歇了口气,又接着说:“自从来到这里,那么多月过去了,我经历过恐惧、害怕、生离死别,也见识道了战争的残酷,看见了人民的苦楚,所以那么用点令人不齿的手段,我也要活下去,也要让这黄巾之乱早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