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穆看着蒲有仁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让蒲大人破费了。”
蒲有仁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谦卑的回了一声:“哪里哪里,应该的。”
这顿晚膳大概是蒲有仁为官以来,连带着芜州的大小官员一起,吃的最糟心的一顿饭。
不敢奢华,又不敢太次。
不敢太过奉承,又不得不事事应和。
好在萧梓穆许是因为舟车劳顿,兴致也并不高,吃了没多久便早早离席,蒲有仁见他要走,自然是散了宴席领着他一起回府。
送他到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院落之后,蒲有仁长舒了一口气恭敬的告退:“殿下这便早些歇息,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萧梓穆却是原地驻足,挑眉看了他一眼:“蒲大人,时辰还尚早,聊聊?”
蒲有仁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心中惴惴不安直到现在,萧梓穆今日如此特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他只好硬着头皮先行迈进了给萧梓穆安排的庭院,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了一句:“下官自当奉陪。”
萧梓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进了院子四下扫了一眼,对着不远处的石桌指了指:“就那吧。”
“是,不知殿下是要饮酒还是喝茶?”蒲有仁赔着笑请示。
“茶吧。”萧梓穆一边向石桌走去,一边回了一句。
蒲有仁对着小厮吩咐了一声,赶紧尾随跟了上去。
萧梓穆落了坐后,蒲有仁立在一旁见他久不开口,只好自己先行开口问道:“殿下想聊些什么?”
萧梓穆未曾回话,却是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他坐下说话。
蒲有仁哪里敢做,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下官现在还是代罪之身,殿下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
“哦?”萧梓穆挑眉看他。
“这不是上次下官还去古皖给郑大人随了礼金和礼物。”蒲有仁面带羞愧之色。
“这件事啊,我事后翻查了礼单,随了五百两银子,送了金锁项圈手镯脚链,配的倒是挺齐全,看得出来郑大人儿子的满月宴让你费心了。”萧梓穆的语气不咸不淡,却是将蒲有仁吓的额上的汗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他正要开口说话,小厮这时候奉了茶前来。
蒲有仁赶紧亲自给萧梓穆上了茶,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这才忐忑的重新在一旁站好,对着他温声解释:“殿下,郑大人对下官有着提携之恩,下官不能忘本啊。”
“蒲大人知恩图报,真是令人欣赏。”萧梓穆掸了掸茶沫。
蒲有仁被他这么一揶,连罪都不知道该如何请,只好赔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要是记得没错,知府的年俸才一百零五两,蒲大人这些年怕是光送的礼钱,就得给朝廷做几辈子的事了吧。”萧梓穆抿了口茶笑了一声。
蒲有仁却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