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凝把了把脉,看了看他的瞳孔,又看了看他脑门上高高隆起的大包——
得,又残了一个。
脑震荡,估计就是被慕嘉抓着头发框框撞大地的时候造成的,不算太重,但也不轻。
“没事,先歇一会儿吧。”鹿凝安慰道,至于报官的事,那就听天由命吧。
既然都带病看诊了,也不外乎再多一个,她也给慕如画看了看。
“如何?”
慕如画问道,知道鹿凝是女的,她也不再装腔拿调了,对着一个女的有什么好装的,不就好比眉眼抛给瞎子看,白瞎吗!
“你自己没感觉吗?”鹿凝收回手。
“没有什么感觉,不疼了倒是真的。”慕如画摸了摸肚子。
“嗯。”鹿凝点了点头:“挺好的,这小家伙挺会审时度势的。”
可比刘旭彬强多了。
也不知道那小受精卵是不是被慕嘉小姨的霸气震慑住了,不敢闹一点小脾气。
但慕如画都身体还是很虚,只是胎气没有继续乱动罢了。
真真是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孕,一个能走出去报官的都没有。
突然鹿凝灵光一闪,她看向慕如画:“你家里其他下人呢?”
“吴伯说小湖被慕嘉打晕了,还有两个家仆在做些粗重的活计。”慕如画说道。
鹿凝明白了,总而言之,无诏不得靠近。
难不成真的得等到那丫鬟小湖醒来才能报官?
鹿凝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日长夜短,太阳应该是六点半左右下山,而如今也看不到太阳了,她说了今晚会回去的,要是没回去,春晓和熙宝该担心了。
鹿凝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忍着痛不过,闭着眼睛按压腹部,一番检查过后发现只是单根肋骨骨折,并且没有移位,情况良好,过了几个月就能自行恢复了,现在除了痛点没有其他毛病。
鹿凝摸出另外一副银针,给自己扎针止疼,一刻钟后拔掉,拖着蹒跚的步子往外走去——
她也不想坚强,可一个可以担事儿的都没有,除了自力更生还能有什么办法!
人要是有依靠,谁愿意坚强?!反正她是不愿意的!
但现在,她只能在刘旭彬担忧的目光下缓缓行走。
“陆大夫——”慕如画终究没忍住喊住了她。
“怎么?”鹿凝微微转头。
“我妹妹……”
鹿凝哼笑了一声:“你现在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想放了你妹妹吧?”
慕如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鹿凝缓缓地转身:“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杀了多少人你清楚吗?啊,不,听你们说的话,你是知道她在李铭的婚礼上杀了人的,而且你还帮了她!呵呵,一晚上她杀了三个人啊,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最可笑的是,我差点被当凶手抓了。”
“怎么会?”慕如画本来没反应的,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震惊。
“怎么不会!”鹿凝动了动下巴:“除此之外,她还杀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还有一个至今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不是死了吗?”慕如画微微坐直。
“看来你知道得很多啊!那你知道你妹妹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鹿凝面露讥讽。
除了王景浩死相好看点,其他的都死无全尸!
慕如画的脸顿时煞白,看来是知道的。
鹿凝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也是,受了那样的折磨,能不能活得下去两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了!这样的人,你想饶恕她?你可别忘了,我们刚刚差点就死了,你的孩子,还有你!”
最重要的是,慕嘉现在肯定是精神有问题的,受到刺激容易失去理智,她会看很多病,但精神病真的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呢!
所以说,她这病是没治了。
她有武力值且不可控,必须教给官府惩处!
慕如画两手握着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李铭成亲那天——
李铭生性风流,她一直都知道,但家里管得眼,她求了他好久,她都不肯抬她进门。
不错,是抬。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初夜就被李铭包下了,但依旧改不了她曾是贱籍的身份,就算很快他就给她赎了身。
两个月前,听说他要成亲了,她确实心灰意冷地回了镇上,当然也是想耍一下小脾气的成分在,但没想到李铭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她一气之下,想着你能和别人成亲,我也能嫁给别人!
在书铺遇到刘旭彬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和他偶遇,结果也如她所料。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李铭成亲那天,他都一直没有联系过她,仿佛就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样,但她还是放不下他,便在那天回了县里,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和洋洋洒洒的十里红妆,还有抢亲的闹剧。
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慕嘉带着她救下的随从浑身是血地来到了她的小院,那时刚好有一队巡逻的官兵经过。
等官兵走了,慕嘉告诉她,她把李铭杀了,把白莲儿杀了,还杀了一个碍事的!
她当时吓了一跳,但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开玩笑。
果然第二天,李铭的死讯便传了出来,且是死相凄惨!
慕嘉当时便细细地跟她描述她和阿册是如何挟持李铭和白莲儿,如何让他们支开下人的,如何将人绑起来堵上嘴巴的,如何将他们的皮划开的,如何将那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切下捣烂的。
她还非常认真地控制着力度,绝对让他们痛,但绝对不会死,最后玩腻了,将两人搬到了床上,一刀!
看着鲜血从脖子处流出,慕嘉说,她当时高兴极了,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她还说,说谢谢她将她卖到了镖局,让她有这样一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