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辰从那日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似乎与宁香和府医赌气一般。
宁香虽然稍稍有些落寞,但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自是不可能把精力都花在整理感情上,更何况她还没意识到这是感情问题。
“宁香,明日奶娘就要回来了,你去同沛嬷嬷讲,让她回母亲那去吧。”
蒋悦悦要烦死沛嬷嬷了。
一个月了!每日在教养嬷嬷那挨骂受苦就罢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只想松快松快,偏沛嬷嬷总要跟着她。
幸好自己院中本来也有一个乳母的,只不过前一阵子得了母亲恩许休假去了,她一回来,沛嬷嬷就再没理由留在这里了吧?
蒋悦悦美滋滋的想着。一旁宁香却没动。
“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此刻正值晚间,若是快的话,沛嬷嬷一会儿收拾收拾就能滚出去了,因此蒋悦悦心情好的很。
宁香扯了扯嘴角,蒋悦悦这副模样太好懂了,自己到嘴边的话就不太说得出口。
“小姐...您的乳母...”
“怎么了?”蒋悦悦一挑眉,“正室嫡女的乳母,留在身边很正常啊。”
蒋悦悦还以为宁香在疑惑为何她还能有乳母,说的十分骄傲。
宁香只能憋着笑,佯装迷茫道:“夫人今日早晨跟沛嬷嬷说话,我不小心听见了,小姐的乳母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蒋悦悦从床上一跃而起,也不顾没穿鞋,使劲晃了晃宁香,“怎么就不回来了?”
当然是因为你太败家。宁香心里翻了个白眼,恭敬道:“夫人说府里最近开支太多,能省则省。”
“凭什么?!”蒋悦悦气的团团转,“难不成是那个小贱人的丧葬花的太多?”
蒋悦悦此时想到的是蒋允,不仅下葬大办了一场,而且头七也隆重的做了一场法事。一个贱妾的女儿罢了,她也配?!蒋悦悦一时气愤,为了缓解,又抱着点心上了床去,不再搭理宁香。
宁香没敢说话,默默退到一旁不去碍眼,心里却想到了另外一层。
如果根据她偷听到的,蒋府现在内里亏空,苏府那边据说商铺也不景气,府里的花销肯定要从某些方面节省。
从下人的月钱里克扣,不仅会人心涣散,招来不满,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蒋府的名声也不好。巡查百官考绩的钦差应该已经在琢州境内了,蒋夫人自然小心些。
此路不通,那应该就是从主子们这头的花用做手脚了。
为显自己仁厚,蒋夫人对庶子女的待遇堪比嫡子女,蒋知州也时常夸奖她的善良。所以没有什么,比减少一个孩子的花销更省钱的方式了,这一个孩子的消失,可以抵得上从百余个奴才的月钱上薅羊毛。
宁香想到这,打了个冷战。
害人者本意是让蒋灿消失,一场丧葬就算花销一时大了些,可后面的供养就都不用操心了。为何最后死的是蒋允,幕后者却迟迟没有动作呢?
宁香一直想不通,可现在看来,蒋悦悦的乳母被削,说明蒋夫人早就想把府里不太需要的人都剔除出去。蒋允的死不单少了一位庶女的供养费用,就连乳母也可以遣返。这笔花销比蒋灿可大得多。
因此,其实这两个孩子,不论少了谁,对蒋夫人来说都是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