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温水漱了口又躺了回去,把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忽然想起正事来,说道:“也不知他们审讯得怎么样了,可有了结果没有?”
司马兰台听了就说:“吃过早饭我去看看。”
只是还没到早饭的时候便有人来请他们去禁室,苏好意和司马兰台一听就知道有事。
顾不得多问,连忙穿戴整齐出了门。
这时,天上还飘着细雨,又湿又冷。
苏好意出门时穿的是夹袍,依旧觉得袖底一个劲儿的进凉风。
到了禁室,几位夫子都在那里了,个个面色凝重。
“发生了什么事?”司马兰台向几位夫子问请过安后问。
“今日凌晨断鸿服毒自尽了。”疏桐夫子眉间的川字纹仿佛一夜之间加深了许多:“明明关押他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的搜过身了。”
他们不可能不做防范,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把断鸿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看守他的人只是转了个身,”泊云夫子也很无奈:“他就把毒药服下去了。”
仙源山的人都是解毒高手,断鸿自然是深知的,所以他服的毒是一般人都解不了的。
“后来我们才发现,是他躺的那张床的床柱夹缝里被提前放了毒药。”疏桐父子无奈的摇头:“谁会想到他提前就已经在这屋子里藏了毒药呢?”
“夫子您不必过于自责,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必定是早就料到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为求速死,提前在那里放了一包毒药。”苏好意道:“可见他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已经确定他的确犯了罪,可有很多细情还没有问清楚。”青鸾夫子多少有些不甘心:“包括那个假花芽的身份和下落,他一死多少线索都断了。”
苏好意和司马兰台站在门口朝里头看了看,只见断鸿的尸身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七窍淌出来的血已经干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泊云夫子长叹一声道:“暂且将他的尸体移到空屋里去,待天晴之后烧化了吧!”
断鸿大约四十年前到仙源山学医,他求学刻苦,不苟言笑,很少离开仙源山。
也不曾听说他娶妻生子,平时里也常常独来独往。
后来便留在山上做了夫子,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众位夫子和他共事,却不曾料到他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如果不是这一次,苏好意他们设了陷阱把他抓住。众人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从禁室离开的时候,雨终于不再下了,但风却更冷了。
苏好意多少有些瑟缩,望着灰蒙蒙的天,心中五味杂陈。
“在想什么?”司马兰台轻声问她:“可是觉得不甘心吗?”
苏好意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着断鸿的一生,为了得到那部医书和宝藏,每日活得处心积虑,遮遮掩掩。只怕从未有一天是快乐的,他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呢?”
司马兰台没说话,因为这个问题除了断鸿自己,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他只是牵起了苏好意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走去:“也许每个人都有势在必得的东西,得不到就会生不如死。”
“那你有吗?”苏好意问他:“你势在必得的是什么?”
司马兰台没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苏好意自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