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随口答道:“在屋子里闷的实在无聊,就到你这儿转转。”
“兰台师兄不在吗?”花芽一边接她的雨伞一边问。
“他下山去接人了,第三场比试就要开始了,那些病人都在山下,得接上山来。”苏好意跺跺脚,把棠木屐脱了下来。
神农坛百草会的第三场比试是辨症施治,每处找两名患有疑难杂病之人,这些人的病都不致命,但却异常痛苦,而且病因错综复杂,光是辨症就要花费许多时间。再加上后续的治疗,最少也要一个月。
这些人先都在山下住着,等比试开始前再到山上来。
苏好意来了,花芽也就把书放起来了。沏了壶茶,两个人坐在窗边,边喝茶边闲话。
说着说着苏好意便问道:“听说那些病人里有一位湖州人,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花芽听了就笑道:“我在家里也不怎么出门,来的那个人也未必认得。”
苏好意又问他:“你出来这么久不想家吗?如今他乡遇故知,就算他不是你的故知,也总归是故乡人。见见面、听听乡音也是好的。”
花芽自嘲地一笑:“我便是见了他,也不会治他的病,反倒让他失望,还不如不见呢。”
苏好意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其实我在京城的时候也认识一个湖州的绸缎商,他说你们湖州城里有一座静灵寺,那里供奉着佛祖的法器,你可见过吗?”
花芽道:“那里供着好几件法器呢?不知你说的是哪个?”
苏好意道:“说是佛祖的头发。”
花芽道:“那倒是见过的,只是和普通人的头发也没什么区别。又何况我并不信佛,也不觉得那东西有什么神圣的。”
大夏崇佛,但也有少数人例外。
他们这些学医的尤其不信,大家都清楚。
雨小了,先前躲雨的鸟儿便有飞出来觅食的,一只灰喜鹊尾巴一翘一翘地啄食地上的草籽吃,啄两下就抬起头警惕地朝四周望望。
苏好意又道:“说起来这神农坛百草会也已经两个月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呀!”
花芽便也跟着她感叹了两句。
于是两个人又说到各家比试的利物上,苏好意不禁笑道:“说起来是为了交流相长,不过也多半都存着私心。比如越溪谷那压箱的宝贝,其实他们手上可不止那么几页。”
花芽不信,道:“你是听谁说的?多半是以讹传讹的吧。人多口杂,难免把话传成假的。”
苏好意摇头道:“若是别人说的,我也不当真。这话是兰台师兄说的,他不是和越溪谷的卓云心。总在一处?是卓云心那天不小心说漏了嘴。”
花芽听了倒也没有怎样的表示,只是说:“存私心也正常吧!左右那东西跟咱们也无缘,就凭咱们这点本事。又怎么能得到人家的压箱宝贝呢!”
苏好意喝了口茶,附和道:“你说的不错,况且那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几页残纸罢了,不信它还成了天书。”
“有了凌彩的事,这些人的心也淡了,”花芽另起了话头:“牛寿他们如今也不总去找越溪谷的那些姑娘们了。”
“黄师兄这两天还好吧?肯吃饭了吗?”苏好意毕竟住的远,只能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不像花芽他们,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早晚都能见。
“他当然不至于寻短见,但煎熬是一定的,总得熬过一段日子。”花芽道:“不都说情伤难疗吗?又何况凌彩是那么个死法。”
“前两天,欧阳春明也火化了,骨灰要带回松风岭去,”苏好意道:“若他真是凶手,到九泉之下叫阎王再审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