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来到大瑞后,曾有无数人问及这个问题。不过,大家都是在套交情时很随意地问起,又随着他的话接受了他的身份。没人会去深究他的来历,也没人会把一个寻常的问题问得这么严肃。
萧靖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知道必须十分小心地回答,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萧某乃是河东人士,自幼父母双亡,被先师所收养。师父他老人家是山中的隐士,而萧靖这名字的确是萧某的本名。
河东大旱前几个月,师父驾鹤西去了。在下学业未成又身无长物,慢慢的便衣食无着了,只好流落到了灾民之中。后来,为了救出被拐的孩子,才一步步来到了京畿之地……”
萧靖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而另外两个人却不那么平静了。由此,他似乎能感知到室内的温度在下降,一阵寒意悄悄将他包裹在了中央。
“我家主人已经查探过了,河东并没有这样一位隐士,也没有哪位隐士有与你年龄相当的弟子。”老人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冷冷地道:“公子为何事到如今还要隐瞒实情,莫非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便对人言说么?”
萧靖闻言勃然大怒道:“老丈此言差矣。河东之地何其广大,群山绵延中胜似人间仙境的所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便是穷天下之力也未必能探寻到每一位隐世的高人,此事本就是人力所不能及。
萧某虽然出身粗陋,却也知晓利害,怎敢在贵人面前胡言乱语?
再者,姓名乃是先师所赐,在下正想挑起师门的重担,将所学的技艺和本门的传承发扬光大,对这个名字万分爱惜还来不及,又岂能隐姓埋名,做些鼠窃狗偷的事情?
先师常常教导萧某,为人须行正立直。在下时刻牢记先师的教诲,平日里持身甚正,为人处世也无愧于心。此事不容他人妄自揣度,老丈万勿再言!”
中年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讶色。
老人却仍旧不依不饶,提高了声调道:“既然已经无从查起了,那也就是死无对证,公子自然怎么说都是。嘿,刚才的话老朽权且一听,是真是假自会有人评断,一面之词可是做不得数的。”
萧靖亦冷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丈切莫自负,须知世间事光怪陆离,任你见识多么广博,也不可能无所不知,萧某的事更是这个道理。
呵,说来好笑,在下尚不知二位是敌是友,就在此聊上人生和身世了。不如直说了吧:若贵人信得过萧某,你我便在此说上一夜也无妨;若您信不过,在下也不愿多费唇舌与人交浅言深,还请速赐萧某一死!”
说罢,他先是向前一步一揖到地,接着又盘膝坐在了地上,微笑着摆出了“听凭发落”的模样。
屋里一下就变得落针可闻。
见迟迟没有人应声,萧靖干脆闭上了双眼。
反正也是阶下囚了,横竖都要赌上一把。至于接下来的事,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良久,似是在思忖什么的中年人开口了:“也好,我暂且信了你。不过你能否说说,你的师门教的技艺是什么?难道就是教你如何办报纸,如何写那些名为新闻报道的文章么?”
萧靖昂起头,自豪地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