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号,深夜,宋神宗寝宫里仍然一片忙碌,高太后刚在隔壁眯了一小会,就又被张茂叫醒了,说是皇上大口大口地吐血,病情危急,高太后急匆匆来到宋神宗的病榻前,连披风都来不及穿上。
七八个太医围在chuang前忙碌着,个个眉头紧锁,显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看到高太后到来,他们神色加紧张,眼神躲闪着,生怕太后问话。
宋神宗眯缝着眼睛,chuang边上一个木盆里红色的鲜咳血红得吓人,一个宫女赶紧端起盆子出去处理去了。
此时的宋神宗面色蜡黄、颧骨高!凸、眼神涣散、气若游丝,他每过几分钟就喘不上气来,胸口要么悄声息,要么剧烈起伏,每一次大喘气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咳血,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皇儿啊!你别吓唬为娘!你可得撑住啊!”高太后看到儿子这种情况,顿时悲从中来,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她失态地拽住一个太医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太医都吓哭了,他身体打着颤,嘴角僵硬地回答道:“回太后话,皇上他——他——自打晚上吃了李大人送来的丹药后就不停地咳嗽,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我们几个正在想办法——正在想!”
“我看你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吧?真是一帮废物~滚开——!”高太后一听又是这么空洞的回答,怒不可遏地怒骂了一句,想换个太医问呢,结果一看其他人也都头低得死死的,顿时没了兴趣,她拨开一个装模作样在给宋神宗号脉的太医,怒气冲冲地坐下来握住了宋神宗瘦弱的右手。
张茂连忙暗地里朝太医们挥挥手,这些太医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退离了房间,出了房门就争先恐后地小跑起来。
“咳咳——咳咳——”正在这时,宋神宗再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毕露,咳嗽声中听出,他喉咙口似乎堵着一口浓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屋顶,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显得极其的痛苦。
“——传太医——!”张茂一看赶紧喊道,其他太医们早就跑没影了,只剩下一个腿脚不利索的太医刚要走到拐角处,却被门外的侍卫大声喊住了,这个倒霉的太医正是刚才被太后揪住了问话的那位,复姓欧阳,欧阳太医刚才出去后脑袋还蒙着呢,这才落在了最后面,没想到又被倒霉催的喊了进来。
他踉跄地来到宋神宗病chuang前,脚步发虚,高太后看到是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看到宋神宗的情况,职业习惯让他很忘掉了害怕。
“把他侧躺过来!拿药箱来!还有毛巾、净水!”欧阳太医不迭声地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
他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根柔软的管子,看着像是什么植物晒干后制成的,大约有十多公分长,他把宋神宗的嘴巴张开后,在脸颊下垫了块白色的毛巾,随后毫不犹豫地将管子插入宋神宗的喉咙口深处,一低头,他喊住管子的另一端开始拼命地吸气。
宋神宗似乎加难受了,他不停地想翻身,脸上红得发紫了,看样子再这样下去已经性命不保了,高太后忍住了将欧阳太医一脚踢飞的冲动,心疼而又奈地望着。
张茂连忙着人去把其他太医们都喊来,毕竟众人计长,总没有坏处。
欧阳太医努力地吸了半天,那头却好像堵住了一般,什么都吸不出来,他是又急又怕,脸上也涨得通红,还好,过了没多久,终于有异物吸了出来,他如获至宝地将自己嘴里的浓痰吐在了地上的木盆里,不顾嘴角边的血迹和污渍,他低头加卖力地吸了起来,很,呼吸道畅通的宋神宗脸色好转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为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庆幸不已。
欧阳太医漱了漱口,这才有空拿毛巾擦拭了下满头的汗水和污渍,边上的太监和侍女们都钦佩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