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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头的斗争(1 / 2)

我的妓女生涯 康素珍 更新时间 2019-08-06

 夏去秋来,天气渐渐凉爽了。

墙头上的野草,结了密密的小籽,在微风中一晃一晃的,显得逍遥自在。

半年多妓院舒适的生活,使我长高了,变得漂亮了。四川人一般都瘦小,我却长得苗条秀丽,个子比凤仙、仙鹤矮不了多少。人凭衣裳马凭鞍,我吃得好、穿得好,又不干什么体力活,除了外出端青倌盘子,就是在妓院干杂务。

我闲的时候就是梳妆打扮,每日去洗洗澡。老鸨要妓女每月检查一次身体,到成都华西医院打两次针,以防止#39;梳头#39;的妓女有#39;梅毒#39;、#39;肺病#39;等传染病。我这青倌本没有必要这样,但也跟着去,有时也检查检查。这与前几年流浪生活相比,简直像到了天堂。我人小天真单纯,又没有别的牵挂,整天价乐乐哈哈、欢蹦乱跳,把干活当成一种乐趣,把接客当成一项工作,生活和心境的舒畅,使我的面庞变好了,眉眼变美了,说话变俏了,技艺提高了,很招嫖客喜爱,成为春熙妓院一个有名气的小小红姑娘。

环境改造人,这话不假。在这吃、喝、嫖、赌、抽的污坑里,出水的芙蓉也会带几块泥巴。我学会了大杯喝酒,喝几斤美国白兰地,照样谈笑风生;并且学会了打牌,经常一打就是半宿;学会了抽烟,抽的是进口的#39;杜鲁门#39;、#39;基尔斯#39;。我惟一保留的就是贞洁的一个女儿身,还没有遭受到过**的蹂躏。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愿发生的事却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了。一天,我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客人。他的年龄足有六七十岁,黑脸,脸上长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麻子,嘴里七出八进伸着几颗黄牙,斜角眼,罗锅腰,叫人看了恶心。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问胖女人:#39;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俊妞啊?#39;

胖女人笑容可掬地说:#39;哈哈!你好久没有来照顾我们啦,怎能认得她哩,这是我才从大家主接来的女孩,真正的青倌呢!#39;

老头看了我一会儿,凑近胖女人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只听到#39;梳头#39;二字,胖女人脸上就乐开了花。

当时我预感到事情不妙,晚上回寝室闷闷不乐,老是睡不着,忽然想起凤仙姐姐借酒消愁的办法,便打开橱子,拿出一瓶白兰地,#39;咕咚咕咚#39;灌进肚子。这方法果然奏效,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被王妈叫醒,一看,日头老高了,营业厅聚满了人。胖女人乐颠颠的来给我#39;报喜#39;,说那个男人马二麻子要给我#39;梳头#39;,已领来一班牌友,先做一个月的花头(打牌)。马二麻子的父亲是国民党的元老,他是国民党的特务头子,胖女人夸他,说他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财神爷啊。

#39;梳头#39;是我们青倌最害怕听到的字眼。一听这几个字,我就吓得浑身发软,就像要把我往油锅里扔一样。可是,我已是人家的网中鱼、盘中餐,又怎能抵制这场灾难呢!

像凤仙姐姐讲述的她的过去一样,宽敞的营业厅灯红酒绿,昼夜沸腾,四五桌宝局,几十个牌友陪着我们做起了#39;花头#39;。我坐在马二麻子身边,给他点烟剥糖、端茶送水,像奴婢似的侍候着他,这要比出条子待客更加殷勤奉承。嫖客,嫖的是妓女,妓女,要的是钱。妓女的**就是挣钱的工具。

一个月的花头转眼之间过去了,马二麻子挥霍了不知多少钱钞,终于到了梳头的这一天。

我永远忘不了那可怕的一夜。做花头时,我虽然经常想到这不堪设想的一天,但我毕竟是个开朗人,很快又被那些欢声笑语冲淡了。我常安慰自己:管它哩,离那一天还早着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江边自会停。最怕到来的那一天,终于降临了!

那夜,丑老头子斜靠着我床上的被摞,#39;咕噜咕噜#39;抽起大烟来。这些烟鬼全靠吸烟来壮阳提神,一口烟吸进去,憋得他的脖子里暴起有手指头粗的青筋。#39;扑#39;地一声,一口烟喷出来,精神顿时亢奋起来。

我吓得躲在屋子外面的楼道里,瑟瑟发抖。

马二麻子过足了烟瘾,就满世界找我。他见我在楼道里,忙把我拽回屋里,要我陪他去睡,我死活不从。他恼羞成怒,又喊又骂,胖女人闻声赶来。

胖女人给马二麻子说了一堆好话,然后用胳肢窝夹住我的手,狠狠拽进了她屋里。

等她将门关上后,她立刻摇身一变,如一只下山的母老虎,一副狰狞的脸,拉得有一尺长,喝令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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