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绿色的小虫,模样儿煞是喜人,叫得清清脆脆!
小心翼翼把装虫的镂空小木盒关好,放到小竹箱的最上层。陈硕回头,对哥哥乐呵呵地说:“阿娇必定喜欢。”
“然!”陈须笑着点头,打行囊中取出二只小黄金爵和酒壶,倒满了递过去:吸取上次的宝贵教训,哥儿俩谁也不敢忘记在家的妹妹。一路上好玩的好看的收集了一竹箱,都是打算送给宝贝妹妹的礼物。
兄弟两个勾肩搭背坐在草地上,一起眺望天边渐渐绚烂的云色……云霞之后,是他们的家之所在——长安。那里,等着他们的有亲爱的母亲,可爱的妹妹,慈祥的太后祖母,温情的皇帝舅舅,大大小小十多个皇子表兄弟,远远近近数十家表亲……
不远处,刘则嚼一口手里缺盐少酱的野鸟腿,望着晚霞交辉中兄弟情深的美好画面,不胜哀怨:为什么,为什么他放着好好的长安王府不能呆,非被踢出来风餐露宿——两位表哥根本就不需要他跟着嘛!
‘哎,都怪周家!!虽然姐姐也有不是,动不动又烧死一个;但好歹姐姐生了三个儿子,哪能真为死个把妾婢就休妻?!阿母费了那么多时间,还无功而返,难怪光火……’刘则越想越不是滋味:可,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被怒火中烧的母亲一脚踢出来,硬塞进表哥们的旅行计划。
可怜的王子想想就抑郁,和陈家表兄们不同,他一点也不喜欢郊游,尤其是这种艰苦的远距离自助式旅游:那么多佣人,一个都不带;明明到处都有亲朋故旧的庄园别院,非要过而不入自己打猎露宿;纯属自讨苦吃。
一杯酒被送到鼻子底下。刘则抬头:是大表哥。陈须安慰地看着王子表弟:“明日回京。”
‘太好了,呜呜……’城阳王子接过杯子喝一口,好感动:总算熬到头了。明天,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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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大兄!!”陈硕突然过来,拉拉长兄的胳膊,指指前方:“看,奴婢子!”
“咦?”陈须一愣。这是个专用名词,他家二弟只用这三个字指代一个人——陈信。可是陈信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里虽离长安不远,但也不近,是个很冷落的荒、郊、野、外!
顺着弟弟指的方向望过去,堂邑侯世子惊讶地合不拢嘴:‘嗯……还真是陈信!!’只见陈信穿了件细麻布袍子,头上没戴冠,只用一块和衣襟同色的帕头包住头顶发髻;胯下骑头怪可笑的肥壮毛驴,颠颠颠赶路。
‘啧,如果不是因为陈信这家伙打小就是他们兄弟密切关注的对象,一时晃眼的话还真认不出来。’陈须摸了摸下巴,和弟弟对视了一眼:不过,这家伙穿这么鬼鬼祟祟的,想干嘛?虽然母亲是奴婢,但作为堂邑侯的爱子,陈信依然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凡侯门贵公子该有的服饰行头,陈信从来是只多不少的。
长公主的儿子们没再说话,很默契地分工合作,收拾的收拾牵马的牵马,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从……”刘则看出端倪,刚张口要问,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颗板栗给消音成功——那是陈硕!城阳王子眨眨眼,捂紧嘴,乖乖退回去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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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小村,很小很小的村庄,还不到十户人家。藏在几个隆起的山包之间,不仔细找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陈须陈硕弯弯曲曲绕行,将马匹留在村外,找了邻院半塌土墙边的大树躲起来。
一座看上去很体面很规整的农舍前,陈信翻身下……驴,上前去敲院门。门开了,一个容长脸的半老妇人探出头张望;见到来人,欢天喜地地拉住陈信的手,笑着说着往里让。
陈信却只站在门外,应礼说话,并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丝绸衣裙的苗条少女走过来,立在门内和槛外的陈信开始了交谈。
距离有些远了,处在长公主儿子们现在的位置,听不清那边的对话内容。陈硕手肘顶顶大哥,脸上挂出个暖味的笑容,两只食指相对着勾勾,意思再清楚不过——私情?别宅妇?
陈须却没有回应,冷着脸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不期然地,堂邑侯世子抬头凝视弟弟,嘴里蹦出两个字:“卞媪!”
“卞媪?”陈硕脸色一变,少见的严肃起来:不提还真没认出来;那半老女人竟是堂邑侯陈午的乳母卞媪。据说她前两年就回乡养老去了,回乡……可这里是长安郊外啊!
又一会儿,容长脸妇人和一个明显婢女打扮的丫头各抱了个婴孩出来,给陈信看。两个孩子还在襁褓,看上去是一模一样!
陈须陈硕瞪圆了双眼,面面相觑: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