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小小声。
窦表姐捧着盘切好的桃子肉,一小块一小块喂给胡亥吃。胖胖兔现在看上去油光润滑,再不复适才四脚泥的狼狈相,正欢乐洋洋地享受侯门贵女的照料呢。
“阿娇,呜……”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划拉来,划拉去的。窦绾往这边看看,喂喂兔子,再回头看看……乐淘淘。
“呜呜,阿娇……呜呜……”逮住了,逮住了,一把抓住袖子,揪揪扯扯,拖过来……
“刘彻!!”馆陶翁主忍无可忍,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眼泪鼻涕的,恶心不恶心啊?!
“阿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欲语,还休。
“呃,”陈娇有点不忍。这家伙平常一直活蹦乱跳,精力旺盛到过头。如今忽然可怜兮兮趴席上,光着膀子还不能翻身的衰样——看上去,真不适应啊。
‘好吧,袖子不能给,手绢倒是可以捐助。折中一下!’馆陶翁主从腰间的海珠佩囊里翻出两块新帕子,投给刘彻:“给。”
胶东王刘彻不甘心地瞅瞅阿娇漂亮的新曲裾,手帕捞进来,接茬哼哼唧唧:“呜,呜呜,痛……”
‘真有那么痛吗?’陈娇瞧瞧彻表哥背上的伤口,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不红不肿的,有那么严重吗?可,太医都说过了不要紧。真的有,那么疼?
“鲁王兄……”阿娇决定做个好问的好孩子,向‘长者’请教请教,比如:不爱说话的好好表哥——鲁王刘馀。
“呃,”扫一圈空空的宫室,馆陶翁主陈娇这才猛然想起:两位大表哥告辞了;在太医诊断确定刘彻没事之后,江都王和鲁王就离开的。比较好玩的是,这二位可不是两个人走的,而是一边一个夹肉饼似的夹着架着刘胜三个人一齐走的——当然,不是当着平度的面。
好吧,现在唯二剩下的,只有胶西王刘端了:“胶西王兄……”
“为兄不知。”刘端很有风度地笑笑,对表妹夹夹眼:“父皇见闻广博,定然知晓。”陈娇眉开眼笑:就是就是嘛,她的皇帝舅舅最厉害了,什么都知道^_^
“呜……嗯…”刘彻趴在那里,立马消音了。手帕在脸上一通胡抹,簇新的丝绢转眼变得比抹布还脏——他可不能让这小子有可乘之机。想跑去向父皇说他是‘爱哭包’?做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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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的殿堂,窦太后优雅地正坐在筵席上,向伏在侧前方的中年女官发问:“汝往太*,观之何如?”
女官刚要回话,看到长公主过来就住了口。
“母后……”馆陶长公主捧着一只玉碗娉婷而至,俯身跪坐下,将碗凑到窦太后嘴边柔声道:“阿母尝尝,新桃汁。”
“美味。”皇太后就着女儿的手抿了几口,赞道;拍拍身边的软垫让女儿坐下,太后接着问:“太*之内,可安熙否?”
中年女官仰头,悄悄望望上面那对帝国第一母女的脸色,斟酌着回禀:“禀告皇太后,太子后宫,左右良娣及诸孺人,和美谐融。”
“和?美?谐?融?”长大衣袖掩住口,窦太后轻轻笑了几声:“如此,甚好呐,甚好!”
女官俯首行了个礼,唱道:“皇太后垂范之下,大汉内和安怡!”这么说最没问题了——如今,窦太后是汉国的第一高贵女子,更是整个皇宫的真正女主人。
窦太后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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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渴。”内室,小刘彻总算重新用正常语气说话了。窦表姐“扑哧”笑泄气,手里一滑,一块桃子‘啪嗒’落了地——胖胖兔摇头晃脑扑过去,叼起来吃了。
“梁……”阿娇叫人。梁女踩着小碎步赶过来。
喝了两口水,刘彻小心翼翼拉拉表妹的衣角:“阿娇,陪我,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