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日慵懒的阳光再度爬上未央宫内鳞次栉比的殿宇宫墙,皇子刘彘好歹转危为安,能够安安静静睡觉休息了。漪兰殿诸人煎熬良久的心,这时才算落回肚里。
忙活了半夜的秦御医,在以极其严肃的神色向众人强调了饮食清洁的重要性后,留下药方和医嘱告辞。王美人一路唯唯诺诺应着,恭恭敬敬将人送到殿外;完全是关怀儿子的好母亲摸样。
南宫顶着两只新出炉的红眼泡,气鼓鼓对秦御医的背影发狠:“阿母,医者卑下,胆敢面斥汉宫美人,何其大胆无礼?!”
“南宫——”阳信急忙阻挡,秦御医还没走远呢,说不定能听见。
“哼!”南宫公主满不在意地做了个毫无礼貌的动作,伶牙俐齿地继续:“清洁?漪兰殿食物清洁如常,可疑者唯皇后所赐小食。不信?取食盒内残屑一验即知。”
“南宫!止——”这回阳信跳了起来:皇后是后宫之主,在宫里对国母妄加揣测是要惹出祸端的!
“南宫,住口。”王长姁总算发话了:“皇后素性仁慈,汝妄言!”
南宫公主耸耸肩,一脸不甘,但总算闭了嘴。
母女三个返回刘彘的卧房。卧榻上的小皇子面色苍白,本来圆圆的小脸足足瘦了两圈,都显出尖下巴了——腹泻的确伤人,这才半夜而已呢。
叮嘱了伺候的宫人几句,王长姁领着两个大女儿出去;淋滤公主早在弟弟的榻边睡地死沉,不用理会。
“南宫,午后往从母处答谢。”王长姁边走边吩咐。
“喏!”南宫哈欠连天地答应,飘向自己的卧室——去之前,得先补补眠。
“阿母,阳信愿往。南宫去,恐怕——”大公主迟疑着提醒母亲:依照大妹的脾性和快嘴,到姨妈那里还指不定说出什么呢。尤其这些天,去玉堂殿看新皇子的宾客川流不息的……
“否!”眸光一闪,王长姁美人转过身,给阳信一个后背:“阿彘要紧,汝留守看护阿彘。”
“喏!”大公主低头谨从,心里期望着自己前面纯属多虑。
可惜,阳信公主的愿望落空了!!流言,随着春风一起刮向汉宫的角角落落,中心是无辜受难的可怜十皇子,矛头暗指向膝下空空的薄皇后。
无风起浪!!惊骇莫名的薄皇后,一面宣召最好的太医进宫为刘彘诊治,一面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解释。
宣室殿里,薄皇后的陈情刚开个头,就被天子截断了:“皇后,毋须多言!”
薄皇后睁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喃喃:“陛下,子童……。”
皇帝一看就明白皇后想岔了,随手扔开简册,抓过皇后的手握住,一字一顿地说:“吾信汝,故无须多言以释。吾妻仁德,断不会行歹毒之事!”
尽释然!薄后眉间眼角柔情万种,晕生双颊如桃花一般嫣红:她就知道,他有栗夫人,有贾夫人,有王夫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个美人那个夫人。但是,无论他有了多少宠妾美姬,他永远只是她薄氏一个人的夫婿,是其她很多女人的君王。她,只有她,与他刘启生则并肩、死则共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