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府礼宾雅室建在小湖边。今天是大长公主长孙的百日,因国母大礼结束未久,就只请了一些近亲稍聚庆贺。
馆陶本不想来。但窦太后觉得女儿这段时间又是国典又是母亲子女的两头操心,着实辛苦,紧着劝她乘机出门散心。于是,刘嫖带上儿女到姑妈家来走亲戚。
湖光潋滟。‘申屠嘉骤薨,是被晁错气死的?’刘嫖捧金樽品绿酒,闲闲想:‘这个晁错!自己拆太上庙墙,却先一步到大弟面前造谣;可怜申老丞相反碰一鼻子灰,怒火引发旧疾,就此没了命!’随意瞟一眼面前的华服青年,馆陶不禁为其手段叫好:能知道她中途离席,能打听到她暂息的雅室,能走进这警卫森严的礼宾小筑,能坐到她面前——啧啧,刘南虽是吴王子,做成这些仍然不易!
一心三用的刘公主首先问候了吴王的健康;然后,又询问吴宫后妃的淑宁;再然后,……仔仔细细一路问过去,活像刘嫖对这堂叔万分亲近挂念似的:-)——事实上,天子刘启一系从来盼望老刘濞早死早安生!
刘南则有问有答,恰如其分的一番客套说得长公主暗暗点头:此族兄了得,外松内紧滴水不漏。
接下来问候到‘吴太子和妻小’。期间,刘南几次想把话题转到和亲一事上去,都被长公主半路截住绕出去了。刘南心里不由凛然:馆陶公主,好难缠的人物!
最后还是刘南先破功,拿出几个金匣放在案几上直指中心。匣子打开后宝光四射,室内近侍和使女都倒吸一口冷气。刘南微露得色,温文道:“区区不成敬意。望长公主照拂胞妹刘息一二……”
扫一眼盒子里的珠宝,刘嫖莞尔:早听说刘濞这个庶子擅钻营,不顾宗室身份为商贾之事,看来传言着实不虚。这些珠宝美玉都是一等一品相,即使宫里都很罕见。看样子手足情深,好大方!
馆陶在刘南自信的目光中柔声婉拒:“但凡国事,无能为力!”
刘南以为是虚推,再接再厉;言辞之恳切感人肺腑!可惜,无论如何说辞,长公主虚心聆听却不改初衷——刘南身上直裾的后背渐渐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