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轲穿过月门,耳边依旧能听到秦弓的笑声振动着鼓膜。是幻听?他向前看处,只见前方是混乱的夜叉族士卒,摇曳纷乱的,分明是自家的旗帜。是幻觉?
无数火球石块自上摔落,摩轲竭力躲避抵挡,心中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还是在这夹山道中?”原来这月门的出口便在摩轲军队的身后,他率队在月门中钻进钻出,也不过就如同咬着自己的尾巴团团转罢了。又如何能脱得出这困境?
眼看着身边的士卒一个个的倒下,无数的生命化作虚渺的灵魂,摩轲双目尽赤,仰头咆哮:“天狼!你有种便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秦弓冷笑道:“我胜券在握,为什么要与你死战?摩轲,今日,我便要用你的血来祭死去的战士们!”
原来死亡的祭奠需要的依旧是死亡,鲜血掩盖下的仍然是鲜血!所有的一切,岂非只是徒然多添了无数的死亡与鲜血?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这些生死与共的族人,这些英勇善战的将士便全然化作一具具没有了生机的死尸。摩轲虽然见惯了死亡,见惯了血液,见惯了溃败,可是这一切,从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所有的死亡、血液与溃败在自己的族人身上无遮无拦,狂然的进行着,照见着他自己的愚见与失败。难言的苦痛与愤懑,自心头升起。如同千斤的重压,令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边已经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士卒,摩轲独自站在这尸首狼藉的山道中,如同一只困兽。睿智的猎人却站在陷阱外,低头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他的鼻端不断的喷着热气,呼吸粗重。他紧握双拳,浑身骨节格格作响,原本黧黑的脸庞涨作一片紫色。
他陡然昂首,深深的吸气,仿佛在将什么东西一并吸纳,融入体内。
“食魂?!”破军失声叫道,“他在吸食亡者的魂魄!”
话音未落,摩轲张口,一声怪叫,铜铃大小的眼睛闪动着红色的光芒,肌肉虬结的脸庞上现出狰狞的神色。身形在刹那间已经膨胀了十数倍,身子几乎与山同高,一跺脚间,地动山摇,山石纷纷而下,一展臂间,石破天惊,草木恍惚色变。
战士们火球山石齐飞,一起朝着摩轲庞大的躯体打去。火球山石撞在他粗糙结实的表皮上,撞出一丛火星来,却又被弹开,竟是难伤他分毫。他又是一声咆哮,粗重的呼吸喷落下来,仿佛半天里一个惊雷。战士们个个大惊失色,一时间慌了手脚。
摩轲怪叫连连,只把双手乱舞,战士们闪避不及的立时粉身碎骨。山石在他的敲击下四下飞溅,吓得胆小者都立足不稳,滚下山崖。
“撤!”秦弓连忙下令。自己纵云而上,手中天狼弓弓弦连弹,十数支光箭直取摩轲双目。好阻住摩轲行动,让军队得机撤退。
破军长枪一转,搅动冰雪,立一道寒冰结界,意图将摩轲与战士们隔开。
天机舞动铁笔,横空一挥,划向摩轲双足,要让他止住脚步。
蓼莪急忙指挥军队迅速后撤。
不料摩轲不避不闪,只将右手一挡,十来支光箭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左手一拨,寒冰结界应手而破,丝毫未有阻碍。双足生受铁笔一击,更是连油皮也不曾擦伤一块。
摩轲巨手一挥,径自朝秦弓扫去。凡挡着他的山石树木刹那间化作齑粉。若被他扫个正着,焉有命在?
秦弓半空中将身一折,堪堪躲过这横扫千军的一击。只见他足尖在摩轲胳膊上一点,身形晃动,竟顺着摩轲粗大的胳膊直往摩轲肩头奔去。
半空中闪过一道乌光,乌光中一点红色,亮丽得令人心惊。是天狼箭!
夜摩天狼箭光华一闪,划向摩轲硕大的头颅。
摩轲急将头一偏,避过天狼箭,反转左手便朝秦弓拍去。
秦弓身形如电,远远避了开去。
此时,忽见摩轲颈项处红影一现,一道血光迸射而出。却是适才天狼箭劲气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