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罗天王鼻端哼得一声,却不说话。木獬只觉一股强烈而又灼热的气息直直的喷在头颈中,心下更是骇然,忙道:“我等并没有冒犯公主的意思,我们这就走!”说罢站起来半躬着身子,缓缓而退。退得数步,见天王没有要拿下他们的意思,连忙转身就跑。木秀跟在他身后更不怠慢。木獬逃跑时一瞥眼,发现早不见了雷伤的人影。料来发觉形势不妙,早早的就脚底摸油了,不由又在心中将之痛骂了一顿。
罗漪见他们跑得远了,这才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好险!”
白泽见罗漪竟果然叫得首罗天王前来,又惊又喜,正待上前参拜,却被罗漪拉住。白泽一愣道:“怎么?”
罗漪粲然一笑:“你待如何?”
“见过天王啊。”
罗漪将手向着天王一招,一阵微风吹过。那丈许高的人竟自飘了起来。悠忽间化作一个黄色纸人,飘飘忽忽,落在罗漪掌中。
白泽顿时恍然道:“原来是个障眼法。”
罗漪点头道:“是啊,这是父王给我的护身法宝。”顿得顿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若被他们发觉了可不妙呢。”
白泽连忙背起秦弓,与罗漪御云而去。
再说那木獬与木秀,奔得一阵,见天王不曾追来,也自舒了口大气,停了下来。
木獬恼道:“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真能唤来那个摩毓首罗天王,害得我们功败垂成。”
木秀忙道:“统领无须担心,既然来的是天王,想来护法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木獬阴沉着脸道:“我倒不担心这个,只是那雷伤竟然临阵而逃,将咱兄弟置于危地而不顾,着实可恶。”
木秀附和道:“统领说得是,他们雷组仗着当年雷破将军的名声,总是欺压我们,如今有得这个机会,一定要在护法面前参上他一本才好。”
木獬忽地咕咕一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他得了这头功么?”
“那统领的意思是……”
木獬两眼向天,那青色的脸上泛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天王也不会一直陪着他们,我想她也许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吧?”
天色渐暗,日头已落到了地平线下,不再见得,天际的那一团乌云被映出一圈烂漫的金边。乌云渐厚,浓重的黑色,将阳光逐渐遮住。
秦弓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形,却发现已置身于一个客栈的床上。罗漪半躺在自己脚边,白泽趴在桌上,均自沉沉而睡。昨日一战,所耗精力都是不少,便是神仙也难免倦殆。
秦弓坐起身来,瞑目细想昨日之事。当时,明明觉得已难以抵挡雷伤的雷光电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之弹开。想得半晌却不得其解。
“啊!你醒了。”罗漪揉了揉眼睛,兀自有些迷蒙。
秦弓看着她那模样,爱怜之心大起,歉然道:“是啊,害你担心了。”
罗漪听得这话也觉高兴,道:“你没事就好啦。”
秦弓笑了笑道:“你好好的才好呢。”
罗漪假意嗔道:“坏小子又油嘴滑舌了。”说着顺手拢了一下发稍。忽想起自己睡眼朦胧,头发蓬松必是难看得很,这番景象落在秦弓眼中,大是不妙。当下“霍”的一声跳了起来,便往外跑。
秦弓倒被她吓了一大跳,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心中奇怪:“这丫头又怎么了?”转眼看见白泽背部微微一动,料想也已醒觉。当下道:“白大哥,我们怎么脱困的?”
白泽早醒,只是不好意思打断两人说话,现听得秦弓问话,便自坐直了身子,将昨日的情形约略的说了一遍。
秦弓听罢点头道:“倒是亏得有她在。只是那天王我也见过,却是很温文的一个人,怎么听你说来那么可怕?”
“那模样是父王的降怪法身!”罗漪在外大致的梳洗了一番又转回屋来,“专门用来吓唬坏蛋的。”
秦弓搔了搔头道:“那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一旁白泽却将秦弓细细的看着出神。秦弓奇道:“白大哥你做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古怪不成?”
白泽摇头道:“没有……只是昨天见你和雷伤交战时忽然身泛红光,觉得有些奇怪。”
“啊?!我也想不通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泽沉吟道:“听说当人在极限之时,便会激发内在的潜力,甚至在濒死的时候可以醒觉前世,让前世的能力重现在这一世身上……”
秦弓跳下床来道:“当真么?那我现在就有前世的本领不成?”
白泽道:“恐怕未必,我刚才观察了你一阵,觉得好象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当时的你应该是拥有一些前生的能耐了吧?若是以天狼的身手,挡住雷伤,想来不是太难。”
秦弓点头道:“也许吧。”心中暗想:虽则自己并不愿去做什么魔尊,但是凭现在的本事,遇到强敌就十分危险,到时恐怕自保都难,又如何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如果可以拥有前世那神魔皆惊的能力的话,一切恐怕就会不一样了吧?他沉思的一阵,忽而现出个微笑来道:“可能昨天还没有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吧?也许以后还有机会的。”
罗漪惊道:“什么机会啊?我才不要你那个样子呢!”
白泽道:“公主怎么能这么说呢?魔尊觉醒可是魔界无数子民期待的事啊。”
罗漪一撇嘴道:“呸,你们期待什么我才不管呢,要他到什么生死关头就不行。”
白泽低头不语,心中也觉不妥,但又觉得魔尊觉醒事关重大,又怎可凭一言而废?
秦弓笑道:“漪妹别着急,白大哥又没有叫我现在就去寻死。也不过就是那么说说罢了。”
罗漪不乐道:“你还帮着他呢,一点都不明白别人担心你啊。”着急之下却把心中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秦弓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道:“我明白呢,不过白大哥也不会害我的,对不对?”
白泽抬起头来道:“这个公主放心,便是白某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定要保得秦兄弟的安全。”
罗漪这才不说话,只是撅着个小嘴儿,依旧有些生气。
秦弓明白她的脾气,知道过得一阵便自没事。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我想木獬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罢手,咱们一路上还须小心才好。”
“正是!”白泽道,“不过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走了。”
“不走?”秦弓稍想得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继续北上,便是将麻烦带给李存孝了。与其如此,不如在这里坐等他们前来,一并解决了,方才干净。
“只是单凭咱们的力量恐怕很难对付魅族的这帮人。”说到这里,白泽也颇有忧色。
秦弓将眉头一轩道:“早晚都是要正面交锋的,怕什么。”说话间,气概自然流露,白泽不由心折,连连点头道:“秦兄弟说得是,倒是我多虑了。”
忽听得窗外有人拍手笑道:“小弓果然有点领袖的风范。”
“谁?!”屋内三人一起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