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菲律宾嘛,距离任嚣城不是还有那麽一截路程嘛。这一张宣传到位的天气信息,被人捡起来,又顺手丢掉。接落去,又起风,贴画纸乘风而去,飘过中国街上空,再绕个弯,直往沙面,眼见就要朝香江飘去,竟能凭空兜个大圈,一头撞正十三行楼顶那一根旗杆,即时失去轻盈自由,折折叠叠下沉。
「你们这帮小辫子,居然一点都不重视天气预报,悲哉,哀哉。」
贴画纸意识到自己即将跌入生命中的低谷,单薄身体不断来回撞击冰冷坚硬旗杆,此番躯体伤痛,给了一片有过痕迹的纸前所未有的感悟:纸的一生,短暂的一生,无人相伴的一生,无牵无挂的一生。
当……当……
当笨钟按时撞击着,对於台风的冷酷无情,他可以讲得上略知一二,然而,他恨自己不能言语,俯瞰着,预想着,任嚣城的建筑物啊,你们如果在台风来临时,还没来得及长出两条腿逃跑的话,那麽就是要追随那一根根愚笨的长辫子,一同卷入风的墓室吗?你们看起来可不像那麽容易受哄骗的哇。
远远的,望见了,潘有度家大门口的那一对新挂上去的照明设备透出温暖的橘色光线。大笨钟忽然明白,无论自己多麽忧伤,就算再多管闲事,夜幕终究还是会依时降临。他闷闷敲击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生了故障?若否,为何明明自觉还是大白天,转瞬间即成黑夜。随後,他又陷入自责:作为一个钟,或不该关心身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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