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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长让他锁上门之后说:“他忙得连通话的时间都不多了,此番话我是代表他说的,他很高兴看见你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按照他给你的版本把事情说出来。”
“即使我问,他也没有告诉我在刚才的会上有多少个人参与了‘失重计划’,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你主动来找我?”
“他改变主意了。”
“哦?事到如今我还有值得让他费心思的价值吗?专案组彻底失败了,我们对他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但他的计划还没有结束。‘失重计划’就像一个庞大的龙卷风一样,它追逐着一个更大的龙卷风,挂到哪就把伤害带到哪,之后头也不回。他是怕了吧,怕我管不住我的嘴巴。他当初没有选择杀了我,原因就和现在也不会选择杀了我一样。在多事之秋再添上一则市公安局副局长离奇失踪或意外死亡的新闻对你们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添乱。”
“这些话对我说是没有用的,我和他们走不到同一道上。”
“省级厅长……你在失重计划里担当什么角色?新的专案组可以让他大展拳脚了吧?”
“不比你深入多少,我只是他们的面,很多事情由像我这样的人替他们出面,也就是说我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个负责执行的中间环节。至于你说新的专案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是失重计划培育出来或者招揽回来的外勤。我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他当然也希望你可以。对于你们的损失他们无法弥补,如果一点点金钱可以让你们稍微舒服一点的话他说很乐意,可是他也说你可能不太乐意。但我知道你们当中殉职了的那一个家里有老有小,处于最基本的人道而不是什么封口的代价,我想你应该带他们接受。”
“可能他只是想找一个收受行贿的罪名来绑死我,又或者是他真的心有愧疚,但我都不打算接受些什么。找我说这些而不是找另一个人算他聪明,但我们因为他们而失去的不奢望也不可能要得回来,军队尚且都有固定损耗;而且那些是无法比拟的,世间万物都不可与之画上等号。我们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只希望停止这一切,让我们和失重计划的交集到此为止。”
“我想这对他来说很简单,或许我帮你转达,或许你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找他我也可以帮你,这也是他的嘱托。”
“省级厅长……我明白了,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一再提醒我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随时可以。”
“好,但我保留为那个殉职的人拿回一点点抚恤的权利,我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活。”
至少又向他们接近一步了,这个每次都是隔着电脑甚至连声音都要隐藏的老头从一出现开始就无法从周宏君心里抹去。他费尽心思破解的密码换来了一个致命的秘密,他不会忘记一路以来这个编码者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睿智的背影。他不断思考韦驮天表面的身份,知道刚才的对话结束他知道自己高不可攀。连省级厅长都并不知道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的全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刚才周宏君提出他们要远离失重计划的时候厅长不会说“这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霍杜和雇佣兵的关系,以为现在的专案组已经是一枚被弃掉的棋子。
在失重计划中,连省级厅长都只不过是一个半知不解的跑腿,那么在他之上、周宏君仰望不到的高空里定必有一个更严密的组织在操纵着这一切。他在缩小了韦驮天身份的可能范围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知道的可能真是太多了,而霍杜将一辈子都与之脱不了关系,现在的损失未免只是九牛一毛。——20:2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