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考虑过王都被攻陷后的情况,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以这样快的速度被攻下。
王都在拉贝尔斯一世的时候修建,也许考虑迟到自己年轻时在游历中大陆结下不少仇怨,他特意在城堡建造的过程中秘密又修建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以备自己的后人不时之需。
在他临死前,将这条密道透露给了自己的儿子。现在看来,这条密道算是发挥作用了。
在前往舞踏馆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侍从和女仆们了,他们已经完全逃离了这座侍奉了多年的城堡。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目的地,看到了满地狼藉,杂乱的室内散发着食物与酒的香味,那高坐于主位上的拉贝尔斯二世,此刻早已没有了身为一国之主的气势。再见到赛芙琳忒到来后,也没有了往日颐指气使的脾气。
过了一会儿,佛洛林抱着一脸困倦的赛利修来到了舞踏馆。从他不断的揉着眼睛,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上可以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已经上床睡觉了。
见到自己的儿子,赛文图撒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上前接过了自己的幼子,一脸慈爱的模样让赛芙琳忒偏过了头。
“父王……”犯困的赛利修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在这个时间叫自己来到这里有什么用意。
这里这么脏,怎么没有人过来打扫呢?
“赛利修,我的儿子。”抚摸着儿子健康的脸蛋,赛文图撒露出了少有的温和表情,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见到爱子,他的表情中不禁参带了不少伤感。“父王打算让你去一趟外地,长长见识。你愿意吗?”
“那有很多好玩的吗?”年幼的儿子这样问道。
面对儿子天真的回答,赛文图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儿子还太小,他根本不明白这一离去代表的什么,但是身为大人的自己却非常清楚。
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了赛芙琳忒的声音。
“当然了,有很多你没有见到的动物和玩具,你绝对不会对这趟旅程失望的。”
“姐姐也一起去么?”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的不忍,赛利修把目光转向了赛芙琳忒。
“嗯,我们一起去如何?”对于哄小孩子,赛芙琳忒还是有点心得的。
“好啊,这样我就可以要求兽耳姐姐抱我了。”赛利修说出了他希望赛芙琳忒跟随的真实想法,说着还向站立在后面的雅思塔伸出了手。
这臭小子!女孩的眉头一跳,居然敢染指我的女人,胆子不小啊……算了,眼下怎么让这个家伙乖乖离开才是正事。“雅思塔。”她叫来了身后的女仆,“他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殿下。”牵过赛利修的一只胳膊,兽耳女仆点头说道。
目送雅思塔和护卫的亲兵消失在舞踏馆外,她收回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拉贝尔斯二世。
“赛芙琳忒……”哄走了自己的儿子,赛文图撒也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大女儿。尽管在他眼里这个女儿的能力让他非常忌惮,同样也因为性别原因让他无法对她有一点好感,但眼下王国将亡,他也再无法升起对她的厌恶了。
王国都快要灭亡了,他还拿什么给自己的儿子继承呢?既然没有继承,那么女儿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和颜悦色的说话。
“赛利修就拜托你了。”想必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经过一番挣扎的。对一直以来防备着的女儿服软,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也豁出去了。“代替我将他抚养长大,如果他能够胜任一国之主,还请你帮助他光复拉贝尔斯;如果他能力平庸……未来就交给他自己选择吧。”
“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了?”知道自己老爸那句犹豫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赛芙琳忒听出拉贝尔斯二世的意思。他向自己服软了,这个一直以来瞧不起自己的男人,向他瞧不起的人服软了。
“可以吗?”
“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就算我对你的感情就如同你对我的那样,但弟弟毕竟是弟弟,我不照顾他,还有谁照顾他?我答应你就是。”赛芙琳忒漫不经心的这样说道。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父亲肯向自己低头,还是颇为快意的,但嘴上却毫不留情,显然心里对曾经的事情还有芥蒂。
不过听见赛芙琳忒答应了,赛文图撒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他示意身边的昆塔斯上前,接过骑士双手捧着的一把双手剑。“这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曾经使用的武器,象征着拉贝尔斯王权的伊美浓达之剑。我把它交给你了,等到赛利修成年,你再将这柄剑交给他。”说完,郑重的将这柄银光闪闪的双手剑伸了过来。
这就是祖父所使用过的武器吗?看着这柄并不十分华丽的剑,赛芙琳忒伸手接过,在握剑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久违的熟悉感。那是身体对这柄双手剑的契合十分完美的缘故吗?
离开了舞踏馆,赛芙琳忒并没有立刻跟随士兵前往撤离地点。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在身边。
“到此分别吧。”她对身后的马格南伯爵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跟我一起来的朋友还在城堡外的神殿,我要去把她接来。”
这位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殿下,可以的话,能带上我的女儿一起离开吗?她还小,不应该留在这里。”
尽管自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但他仍旧对自己的爱女放心不下。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赛芙琳忒的关系很好,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知道,我回去您的府上接她的。”
看得出这位伯爵不打算撤离的决心,赛芙琳忒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现在就在神殿,殿下,我已经通知了让她去神殿避难。但我不确定帝国人是否不会对神殿放火……拜托您了。”
目送赛芙琳忒离去,佛洛林转身返回了舞踏馆。
君臣两人对视许久,同时发出了苦涩的笑。
“尤里斯卿。陪我喝完这最后一杯吧。”位面前的两个空酒杯倒满红酒,赛文图撒这样说道。
拿起属于自己的一杯,马格南伯爵欠身行了一个礼,“荣幸之至,陛下。”
带着尤古朵拉、沙利叶,还有不打算先离开的艾萨芮恩,赛芙琳忒一行四人,骑着马向城堡外不远的神殿奔去。城堡脚下,火光已经蔓延到了贵族区的后半段。在空中,十余条黑色的龙盘旋着,在地面,乘坐飞空艇而来的帝国士兵们高涨着士气,将剩余的王国骑士团和雇佣军团打得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