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徐父如何悲痛欲绝,只说寻雁楼这边,裴继安让人抬了一具尸体回来,怀玉和赵宴虽不解其意,但也只能跟着他,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温暖如春的雅间里,四面点着数盏明灯,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两个侍女端来热水放下,又安静地离去,裴继安沾湿脸帕,亲自给床上躺着的徐知白擦拭脸上的黑血,擦净之后,才叫了个老嬷嬷进来,换了干净热水给徐知白擦拭全身。
见怀玉直勾勾地盯着老嬷嬷的动作,人家都已经脱了徐知白的外衣了,还不见她收回目光,赵宴撇了撇嘴,这怎么能行!
就算是死人,那也是个男人啊!
而且,看裴继安这费心的架势,是不是死人还不一定呢。
赵宴移到怀玉面前:“我们去那边喝点茶。”
怀玉也猜到了裴继安或许能将徐知白起死回生,因此十分好奇,只站着不动,将赵宴往旁边推了推:“我瞧着徐知白这是要被救活的模样?且先看看……”
行……吧。
赵宴苦大仇深地看着闭眼不醒的徐知白,裴继安还在一旁不停地交代那老嬷嬷,要轻一点,不要太用力。
呵!
似乎是感受到了赵宴的怨气,裴继安回身一看,见他们二人一个兴致勃勃,一个眉头紧锁地站在一旁,裴继安想了想,心下了然,对怀玉笑道:
“徐知白虽然吞下了毒药,不过他似乎是有所准备,将药量减了半,因此并未死绝,用热水将其四肢身体热敷至软,过不多时,便可醒来了。”
在咸亨钱庄,他就已经发现徐知白四肢绵软,并没有死透,然而那里人多眼杂,裴继安只得小小地使了个障眼法,只说他已经死透。
怀玉闻言,没了好奇之心:“原来如此。”
她走到另一边寻了个坐处坐了下来,准备慢慢等徐知白醒来,赵宴暗赞裴继安之机敏,脸上却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地坐到怀玉对面。
裴继安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呀,宴公子你吃醋就算了,还暗戳戳地吃,人家姑娘哪里能晓得你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又道:“我估摸着,距离徐知白醒过来还有些时辰,顾姑娘不若先去吃点东西?”
怀玉看了看时辰,忙碌了一整天,这会儿天色已然麻黑,是该去吃点东西了。
“也行。”
她站起身来,歪头朝赵宴笑道:“你去么?还是我给你带回来?”
赵宴哪里有不去的。
见他们二人双双出了门,裴继安哭兮兮地摇头:看吧,他们都去风花雪月去了,脏活累活都是自己的。
两人也不特意去外头觅食了,只来到隔壁雅间,赵宴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侍女端来热好的饭菜,摆好碗筷之后,恭身立在一旁,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桌上三四个小菜摆得整齐,有红有绿,有荤有素,看着就有食欲。
怀玉自个儿盛了饭,又给赵宴盛了一碗。
想起了什么,怀玉因问道:“小锁今日还没下学?”
前些日子,赵宴见施应锁伶伶俐俐,却父母早亡只得跟着徐大嫂买牛肉面为生,因问他想不想念书,小家伙嘴上不说,但心里想得不得了,徐大嫂思之再三,还是受了赵宴的恩,将小锁送进了学堂。
厢城学堂就在寻雁楼不远处,平日里小锁下了学,总会先来寻雁楼向赵宴报备一番功课,再回家,而今日天已黑了,却还不见他的人影,因此怀玉才有此一问。
“今日是徐大嫂生辰,小锁下了学,想必直接回去了。”
闻言,怀玉抬眸看了看赵宴,他连这种小事都知道?还这么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