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老韩头正在编地扫帚,见王屾推门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
“韩大爷,忙着呢,”王屾笑说。
老韩头忙站起来笑应着,“闲着也没事,王市长快坐,”说着,用袄袖子抹了一下一旁的旧沙发。
王屾拿起他编的地扫帚,“韩大爷,手艺不错呀,这把绑扎的挺结实。”
“多少年不干了,手艺生疏了,”老韩头笑说着,又忙着泡茶,“大女婿给我捎来的大红袍,说是一百多块钱一斤,我也没喝出好来,你尝尝。”
“大女婿是干啥的?”
“建筑对的包工头,常年在外面,一年也回不来几趟,今年回来还惦记咱这儿的活呢,要我搭个话,我一口回绝了他,他虽说常年在外面干,那是盖楼,修路的事他可不懂,我还不了解他。”
王屾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一年挣不少钱吧?”
“谁知道,人家又不跟咱说,不过,她们姊妹几个数他日子好过。”
王屾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咂摸着嘴,“不错,像那个味。”
“是吗?”老韩头笑呵呵的,“李县长好喝这种茶,去年还给了我一壶。”
“哦,”王屾点点头,把茶杯放在桌上,“李县长喝醉了酒经常这样吗?”
老韩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今天有点过头,情绪大,你别和他计较,不值得,”老韩头放低了声音说,说着还往外瞅了瞅。
“是不是县府里都怕他?”
“嗯,他是一县之长,又和魏书记很好,谁敢招惹他,他发起疯来谁也骂,根本不留啥情面。”
“原来上面有根呀,我说怎这样嚣张,看来他这个县长也有些来路吧。”
老韩头应着,“他是从上面挂职下来的,快三年了,听传言呀,再换届后可能是副市长。”
王屾微点着头,这些他刚知道,原来真有背景啊。那么,他挪用这笔钱会不会和上面有些关系,比如说和魏书记。他皱起了眉头。
“王市长快喝,要不都凉了。”
王屾回过头来笑了笑,端起了茶杯喝了口。
“王市长,你是外来的,别惹他,俗话说,好鞋不踩臭狗屎,欠当狗放屁。别生气,和这种人不值当的。”
王屾点着头笑说:“为了我你才去劝他的?”
“他也太过分了,我怕你下不了台面。”
“谢谢你呀,韩大爷。”
“说真的,我不怕他,他又开不了我家去,我这把年纪了,又不想当啥官,不像这些小年轻,心里有想法。”
“李县长在市里住吧?”
韩大爷放低了声音,“市里有家,这儿也有家,两个家哩,市里那个家不常回去,前些日子听说还闹离婚,这儿这个家,媳妇是县宾馆的,小他二十岁呢。”
“这样啊,”王屾多少有些吃惊,去过他家两次,还以为是他闺女呢,原来是他媳妇,王屾摇了摇头。
“王市长,你来这些日子他还好些。你没来时,整个县里他说了算,几乎架空了季书记,季书记啥都听他的。”
“季书记为啥这样迁就他?”
“上面没人呗,季书记是大队书记出身,就像画上的竹子,根基浅,哪敢得罪他。听说呀,季县长因经济问题出了好几回事了,最后一次差点进去,这才来到咱营区县躲避风头,要不,他怎能来这个穷地方。”
王屾笑着微微点点头。
“王市长,说实话,你当时来我就怀疑你和他一样。通过这半年多的相处,我知道,你和他根本不一样,你是个好父母官,你来是这儿老百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