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在后世已经读过七八遍了,这不是无聊就当打发时间么。
王夫子一边下着棋,一边抬头看了一下周仁远,“仁远,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何不去陈大家那里喝一杯?”
“不去,不去,省的被人说闲话。”周仁远连忙摇头“还是看书好,看书好!”
“噗”王夫之没忍住笑声,“这书是不错,没想到我们的王爷殿下已经会倒着看书了。”
“啊?”朱慈烺很好奇地转过头看了一下周仁远手上的书,“哈哈--哈--”笑的眼泪都下来。
周仁远再低头一看,臊的满脸通红,书都拿反了!
墨竹推开舱门进来了,看着周仁远,神秘地说道“王爷,那--那位陈圆圆姑娘前来拜见。她可长的真美!”
“啊?圆圆姑娘来了?”周仁远连忙起身,把书一放,“快,快请她进来。”
陈圆圆和阿菊刚一进舱门,见屋内除了周仁远,还有另外两人,都长的器宇轩昂,其中年纪很轻的少年竟然穿着绣有金龙的“衮龙袍”,比周仁远这个郡王的身份还要尊贵。
她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夫之和朱慈烺觉得在此不便连忙向周仁远弯腰施了一礼,说声“告辞!”便退出了门外。
他们一出舱门,王夫之低声问朱慈烺“太子觉得这陈圆圆容貌比起皇上后宫众位娘娘如何?”
朱慈烺一沉吟,“此女果然是倾国倾城,幸亏当年父皇拒绝她入宫,她要真进了宫,真是‘三千粉黛无颜色’啊!我担心四王叔--”
两人顿时心有戚戚,为周仁远担忧起来。
周仁远在舱内不知道王夫之和朱慈烺在担心他能否坐怀不乱。
他和陈圆圆见过礼,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几天未见,陈圆圆脸色清减不少,神情忧郁,似乎有很多心事。
陈圆圆见周仁远一直在注视着她,脸色微微泛红,轻声说道“王爷,奴家此次前来是向王爷告别的。”
“什么?告别?”周仁远心里有些失落。
陈圆圆看出周仁远有些不舍,心中一喜,但随即又平静下来。“奴家此去昆山探亲,明日到了苏州便要转向昆山了。”
“哦,哦,原来如此!”周仁远怅然若失道。
“此去一别,奴家和王爷恐再无相见之日,今特意请王爷在这词上留下尊号,以作纪念。”说着拿出一卷纸。
周仁远摊开一看这白纸上竟然是一手纤秀的小楷写的《红豆词》的歌词,上面还有点点泪痕。
周仁远一咬牙,拿出鹅毛笔沾这墨汁,在边上留白处写下“赠吾妹圆圆于兖州河畔兄仁远题”递给了陈圆圆,说道“仁远是我的字。”
陈圆圆一看花容失色,神情恍惚,喃喃道“王爷是要与奴家结为兄妹?”
“正是。”周仁远笑道,“圆圆姑娘,不瞒你说,你我一见如故,我对姑娘的才艺十分的欣赏,在下不才,愿与姑娘义结金兰,不知姑娘你可曾愿意?”
“我--我--”陈圆圆心中纠结万分,不知是喜是忧,和周仁远结为兄妹,那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两人只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已作人妇,不能对周仁远再有其他的想法,兄妹就兄妹吧,将来也许还能见着他,互相来往也可以少了许多闲话。
于是她施礼道“王爷不嫌弃奴家出身低贱,奴家愿与王爷结为兄妹,圆圆拜见大哥!”
“好!好!妹子请起,从今后我多了个妹子,哈哈--”周仁远很是高兴,“将来回到京城,我再到府上看望妹子。”
陈圆圆起身告辞,“圆圆心愿已了,还望大哥一路保重!圆圆告辞了!”
周仁远把陈圆圆送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陈圆圆离去的背影,后面王夫之来了一句“唉--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周仁远瞥了他一眼,“我与圆圆姑娘已经结为兄妹了!”
“什么?王爷你这么做可是惊天骇俗啊,你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和她--”王夫之很是不解,他传统的士大夫的观念还是有一些的。
“你说她是歌妓出身,高攀了我这个王爷?而农兄,你思想还是有些保守啊。”周仁远批评着王夫之,“你说这人生下来怎么就有等级之分?我如果不是投身在王室,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你和我还能做朋友吗?
“这---”王夫之有些汗颜。
“有那个女子生下来便愿意去做歌妓的,要么贫困,要么是家人获罪,无奈之下才进了这行,都是被现实生活所逼,都是可怜人啊!”周仁远幽幽说道。
“夫之惭愧,没想到仁远如此菩萨心肠,夫之受教了!”王夫之作揖叹服道。
“菩萨心肠有些言过其实,我只希望这天下太平,少些贫困,少些不公罢了!”周仁远有些意兴阑珊,回到了船舱。他对王夫之有些失望,就算是超出时代的大思想家也脱不了等级概念的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