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这个地方在史书上看过。一切都显得有点陈旧和简陋,进来时宫墙斑驳。朱由检无疑是一个对自己够狠的皇帝,可惜了,这个狠用错了地方。
宫女奉上茶饭,躬身之后退下,陈燮端起真正意义上的粗茶淡饭,不紧不慢从容的吃饭。一碗面疙瘩,一碟咸菜,一碟火腿,这就是陈燮的晚饭。吴直就站在对面,看着陈燮吃完这些饭,忍不住转身抹了一把眼泪。在登州的时候,陈总兵怎么可能吃这种难吃的东西。
“没吃饱,还有么?”陈燮举起碗,可怜巴巴的看着对面的吴直,这货接过碗,激动道:“有,有,有。”赶紧去给陈燮再弄一碗来的时候,正在走来的朱由检,看见端着碗出来的吴直道:“吴直,怎么了?”
眼泪汪汪的吴直端着碗过来道:“万岁爷,陈总兵没吃饱,还要一碗。奴婢就是想起陈总兵受的那些委屈,只能藏在心里,还能坦然的在这吃饭,奴婢心里就堵的慌。”
朱由检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受的委屈也不少,朕是知道的。可惜,朕就算知道,也只能让你继续委屈下去。”吴直跪下磕头道:“万岁爷,奴才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奴才就是陛下的一条忠犬,您让奴婢做啥,奴婢就做啥。”
听到动静的陈燮出来,看见院子里身穿明黄袍子的朱由检,消瘦的脸颊。审视的眼神,心里微微犹豫,还是走出了决定,两腿一并,抬手敬礼:“臣登州总兵陈燮,见过陛下。”
王承恩上前一步,喝斥:“大胆,见了万岁爷,怎么不跪下?”
陈燮面对朱由检突然变冷的眼神,居然还能笑的出来。镇定道:“我以为。大明的武将打不了胜仗,就是跪的太多的缘故。如果王公公非要让我用下跪的方式来验证我对陛下的忠诚,那也可以。”说着陈燮心里微微叹息,作势要跪。
“免了!”已经跪到一半的陈燮。听到这一句。身子僵硬了许久。等到朱由检走过身前,才缓缓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朱由检面前,再次一个立正。
“陈燮。你能进京,朕很高兴。”朱由检开口了,陈燮听了没有太大的惊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此人臣之本分,陛下过誉。”
朱由检露出微笑道:“你可不知道,天下九成九的文官,都认为你不会进京。知道么?”
陈燮露出不屑的表情,淡淡道:“他们怎么认为,是他们的事情。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大明需要的一个为国家征战的陈燮,为了大明,受点猜忌算什么?”陈燮口口声声的大明,进了朱由检的耳朵,就是为了他。皇帝不是代表大明么?
“你坐下,朕有话问你。”朱由检抬手示意,陈燮摇摇头道:“陛下的面前,没有臣的位子。身为大明的将领,臣必须保持一个随时准备出击的状态,打击任何敢于觊觎大明的人。”
朱由检难得的脸上眉头舒展,笑的甚为畅快,点点头道:“那就站着吧。朕来问你,为何要违抗洪承畴的命令?”
陈燮淡淡道:“不是臣要抗命,臣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要比打仗,十个洪承畴绑在一起都不是臣的对手。洪承畴想做的事情,不是让登州营去打胜仗,而是要让臣作为文臣的一条狗,附耳听命于他。臣以为,他还不配让臣如此,臣以为,当今天下的武将,都应该只听陛下一个人的。”
朱由检听到这里,突然皱起眉头来,似乎不是很明白这个话里的含义。良久之后,朱由检才淡淡道:“那朕在问你,如今之大明,该如何面对内忧外患?大明的根本症状,何在?”
陈燮听到这话,脸上很明显的露出惊讶之色,看看朱由检认真的表情,诧异道:“大明的问题,不是明白的么?各位大臣,其实心里都很明白,也知道解决的方法,就是不敢也不愿意去做而已。”
朱由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声色俱厉道:“陈燮,君前岂敢妄言大臣?不怕朕治罪么?”
陈燮面不改色道:“臣没有妄言,大明的最根本最要紧的问题,不就是国库没银子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方法很多。只不过这些方法,在文臣们看来,是陛下与民争利。那么,真的是陛下与民争利么?臣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问题的本质,还在于这些利落在了谁的手里。臣现在说的话,完全是站在陛下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