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林夏不满的说道,“我、我是舍不得你……”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然而官少忧还是听到了。他心中满满的都是膨胀的幸福,却偏偏假装没听见的催她:“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林夏瞪他一眼不理他,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头顶上的流苏,说:“你就这样跑出来,想必也不容易吧。终归是要分开的,我只是要个时间好叫我有些准备罢了。再说,你身份特殊又有好多仇家,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呀!”林夏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的翻起身来,紧张兮兮的看着他道:“你仇家那么的多,你这次可带了侍卫?石呢?要是你遇刺了怎么办?上一次在官府他们就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如今你出来了……对了,上回行刺的那两人查清楚了吗?你府上那个林夏人又到哪里去了?你……”
“好了夏夏,没事的。”面对林夏停不下来的担忧,官少忧一开始还好笑的听她说,后来见她越来越紧张不由得出声阻止。他抚摸着她的脸庞,笑着安慰她:“你放心,都过去了。若我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做你的男人?”
林夏登时就红了脸,刚刚的那点气势消失得连点火星都不剩。她支支吾吾不敢去看他:“什、什么我的男人,你、你别臭美了!”
她越是这样害羞,官少忧就越是忍不住的想要逗她。最后还是林夏威胁他说再这样就把他关到房门外,官少忧这才一脸无辜的表示不乱动了。于是两人决定睡觉,林夏很是不放心的一直防着他乱动,然而却发现这只狐狸竟然是意外的听话。不多时疲累的林夏也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记得官少忧还跟个木乃伊一样直挺挺的不懂很想告诉他别绷着了,累。但是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这些话只好在梦中说了。然而待得第二天林夏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稳稳当当的被官少忧圈在怀里面。她很诧异,一向怕热的林夏居然这一夜都没有觉得烦躁,反而睡得很是香甜。
看来只要在心爱的人怀中,就可以自动阻隔一切任何的不舒爽。
第二天早一些的时候,林夏就将头天晚上她和官少忧一起定下的方案和众人说了,大家都觉得可行。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和林夏有过接触,一听到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自然知道就是她的主意,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有凌泉之前从未见识过这种奇妙的做法,不由得很是充愣。一听说是林夏的点子后,凌泉那一贯冷淡的面上也不免现出了几分敬佩之意。这倒是林夏始料未及的,从素槐那里也了解到,凌泉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而且骨子里傲气得紧,甚少佩服什么人。所以此番他对林夏露出敬佩之意,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出乎意料之余,也不免为自己擦了把惭愧的冷汗。
既然决定要动工,那么提前通知是必不可少的了。于是林夏充分发挥了这个时代人所不知道的一切,反正她现在已经被这些人当做“神”给供奉起来了,那做一些跟“神”搭边的事也不算过分。于是林夏第二天一开门,将店子里的事情交代给后厨和石蕊之后,自己就跑去先印了两个大横幅,红底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林家铺子整修,正常营业”,然后又印了两百张传单。之后林夏还打算拉着官少忧去满城的找工匠造房子,终于被官少忧给拦住了。
“夏夏,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歇一歇再说吧。你看你都出了一身的汗,早上也没怎么吃,都正午了。”
林夏此刻正在兴头上,哪里感觉得到饿?满脑子都是兴奋,想着到哪里去做,怎么做,要什么效果。所以对于官少忧好心的提议脸盘否决,摆摆手道:“哪儿有那个美国时间,还是赶紧忙活正事吧!”
官少忧直接忽视“美国时间”,反正大概意思他是懂的。还是好言相劝道:“就算是要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林夏挑眉:“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拖着残弱之躯愣说自己没事,结果发烧病倒还得我照顾了好久。现在某人也学会跟我说教了?”
官少忧憋了一憋:“那不一样!”
“我说一样就一样!”林夏的拗劲儿上来谁也拗不过,她平日里都是很理智同人礼让三分的,可是在官少忧面前那些缺点就全暴露出来了,一点不剩。官少忧同样很诧异林夏这种前所未有的样子,然而林夏不理他转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拉回来。“别拦着我!”
“我没要拦着你!我是要问你,你这么急着找工匠,你的设计图可是画好了?”他这么一问,林夏倒傻了。昨晚太晚了,好容易定下来当然是来不及画图的。而林夏又是个急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恨不得赶紧就付诸实践,所以今天早上和众人匆匆说完想法,将店子丢给石蕊之后她就急急忙忙跑出来找人了,所以这个图纸,自然是没有的。
官少忧见她愣住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他又问:“具体的尺寸、高度,建材的用料、涂漆,你可都想好了?”
林夏再度沉默,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对于这种不在自己领域范围内的工作,她一向是没什么头脑的。不过话说回来,官少忧对这些也不是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他怎么就能够想得到?
见林夏灭了火,官少忧很是满意。他牵起林夏的手,说:“走吧,先吃点东西。”林夏嘟着嘴还不愿意动,于是官少忧给了她一个台阶:“夏夏,我饿了。你陪我去歇一歇,好不好?”
林夏这才说道:“好吧。”
于是官少忧很是开心地就带着林夏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一家酒楼。林夏抬头一看,竟是芜城最好的酒楼。所谓的最好,就是除了有钱人一概不接待,因为一个席位一个人就要五百两。林夏觉得……
“臭狐狸,你是不是对芜城很熟悉啊?”
官少忧但笑不语,林夏说:“你对芜城的街道很熟悉啊,而且这酒楼开得隐秘,我也只是听说。你……你来过多少次了?”
官少忧但笑不语,只是推着她往里面进,林夏有些犹豫的不肯:“太贵了,狐狸,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官少忧说:“你既然是来陪我的,就随我的意思吧。”
两人落座,立刻就有侍者上前来。官少忧从怀中摸出两张千两的银票,然后这试侍者接过钱便退下,别无二话,之后菜肴陆陆续续的被呈上来。这两人之间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可是似乎那两千两是一个示意一样,只要交了这两千两,买的就是这么一桌固定的酒席。林夏一看,上来的居然还是自己喜欢的菜。于是她有些困惑了,似乎官少忧早就做过安排了一样。
不一会儿酒菜就上全了,之后官少忧那奇筷子来给林夏布菜、倒茶。林夏只好拿起筷子来吃,可是带了满肚子的狐疑。刚要问他什么,官少忧头也不抬的说:“你先吃,等一会儿要让你见个人。”
林夏刚想问“是什么人”,然后就听得一阵铃儿般爽朗的笑声。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和官少忧很熟的样子,她人未到笑声先到。一阵爽快的笑声和香风飘过,只见眼前一片绿叶轻飘飘的落进了官少忧的怀中。“冤家,这么久才来看人家,可叫人家好等!”
林夏手里的筷子发出痛苦的声音,然而官少忧一脸坦然的样子,竟然夹了一筷子才递到那女子面前去,女子咯咯一笑,就着他的手便吃掉了。官少忧这才笑着说道:“箜篌,我这不是来了,你还气什么。”
箜篌嗔怪的给了她一记粉拳:“就知道哄我,就不该吃你那一筷子,叫人讨厌!”然后眼风这边瞟过来,说:“这就是林夏吧?”林夏这边已经恢复了平静,正闷着头吃东西。开玩笑,眼前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她才不想去看呢!再说了,放着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何况这些都是钱来的,就算它是泔水味,林夏也得挨个尝上两口才能罢休!
听到箜篌提到自己的名字,林夏也只不过是抬起头来,点头微笑示意。本来是有些冷漠的招呼,然而箜篌似乎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惊喜。她双手环住官少忧的颈项,对着他撒娇道:“你这个小丫头我看着喜欢得紧,没想到如今你居然也定性了,可真是难得。”
林夏一愣,这什么意思?眼风不由得偷偷往那两人身上瞥,然而官少忧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既不与箜篌亲近,却也不将她推开。有意思,林夏想着。
官少忧道:“我定性了,你不高兴?”
箜篌眼波剜他一眼道:“当然不了,否则以后要人家怎么调戏你呀?”然后眼风又往林夏这一边扫了两眼,这才起身道:“好歹你个没良心的小子还知道惦记着人家,人家这也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吧。”然后这片叶子就轻飘飘的飞走了。
林夏这边一直闷头大吃,这会儿箜篌走了,她大概也吃好了。官少忧自从坐下来就一直帮着给林夏碗里面布菜,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他见林夏放了筷子,于是问:“饱了?”
林夏抓起茶杯来用力喝了两口,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这才点头道:“饱了。”
“嗯,那走吧。”然后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林夏看着这一大桌子的剩菜目瞪口呆。就这么走了?太浪费了啊!然而剑官少忧当真没有停留的意思,狠了狠心,也只好跟着他跑出来。
官少忧在前面走着,林夏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两人的步子都不快。忽然林夏一头撞在了官少忧的怀里,她“哎呦”了一声抬起头来,正对上官少忧有些无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