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吗?梨月暗暗自问。
此刻虽觉得很有可能是赤昳让人买回来的,但却又不敢再抱有太多期望。
只是,终究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她没作多想,捏着药瓶去了赤昳书房。
赤昳的书房若未经允许,外人不得擅入,她以前只在跟赤昳学下棋时进去过,此刻到了门口,不由顿住了脚步。
房门半开着,她侧头一望,瞧见赤昳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棋盘,一手捻着棋子,似在思忖如何落子。
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有许久没见他下过棋了。
自从成亲之前那次对弈他拂袖离开之后,自己和他谁也没再提过下棋二字。
“来了不进来,杵在那儿作甚?我不缺门神。”赤昳不冷不热的声音幽幽然从房内传出。
梨月仿佛偷窥被发现似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窘,抿着绛唇,举步踏入门槛。
轻轻走至他对面,把手中药瓶放在桌上,神色尽量镇定自若:“这个是你买的?”
“不是。”赤昳语气平淡之极。
“……哦。”梨月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果真是不能抱有什么奢望。
“莫隐买的。”赤昳淡然自若地落下一子,面上毫无多余的情绪。
莫隐买的?梨月眼里浮起点点亮光:莫隐应是听了他的吩咐去买的吧?
心里禁不住又冒出了一丝期待:“你怎么知道我马上要用这个药了?是上次记下了日子么?”
“我不记得。”赤昳说得丝毫不心虚,“只是怕再听见你痛得大喊大叫,害得我睡不安宁。多买一瓶,有备无患。”
原来如此。梨月木然看着他,半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多谢了。”
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赤昳的目光不自觉望向门口,瞥见她略显仓皇的背影,心头莫名紧了一紧,微微发涩,不大舒坦。
是夜,晏府。
丛琬在房里来回踱步,不时朝庭院门口望,心下很是急躁:“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已经在路上了?”
如丝道:“您别着急,应该很快了。奴再去前院看看。”
“行,去吧。”
如丝刚欲往外走,便听见如絮在门口道:“公子回来了。”
丛琬忙迎出门外,只见晏颉是回来了,不过却是由家仆扶着回来的,身上还透着阵阵酒气。
“怎么又喝多了?”丛琬细细打量着晏颉的面庞。
“没喝多少。”晏颉双臂一张,轻轻推开身旁的随从,“是他们非要扶我进来。”
他边说边走到丛琬跟前,抬起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侧着头挨着她的鬓角,口吻低沉而绵软:“游昭当爹了,把他高兴得,非说要不醉不归。实在……不好扫他的兴,就多喝了两杯。
“我让他等着,等我当爹那日,得让他加倍喝回来。”
丛琬心里原本又不满又担忧,此刻听到他这话,又恼不起来了,只低低责了一声:“你今日第二服药还没喝呢,不会忘了吧?花娘子说了一定要按时喝,药效才好。”
晏颉揽着她往房里走,不以为意:“喝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效验,要我说,不喝也罢。
“我看,其实我根本没中毒,不必多此一举了。”
“中毒没中毒你说了不算。”丛琬瞥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拉着他在卧榻旁坐下,转身去将方才煎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喝吧,还好没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