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琬悠悠然斜了他一眼:“人家口口声声求得是公子您,至于我嘛……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晏颉定定地看着她,没太明白她此话何意。
见她此刻这般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不禁又想到了自己方才的那股冲动。
他可没有那些多情公子那么怜香惜玉,甚至连恻隐之心都很吝惜。
路上还有很多游人,有的是香车宝马,大可叫那蓝裙女子去求别人相助,他之所以把马让给她,只是想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坐到车里来罢了。
直到此刻他都没闹明白自己这股念头是缘何而起。
随后,两夫妻各自沉默。
“晏公子!”车外传来石二的声音,“大都督见您和少夫人没跟上队伍,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晏颉探身出去:“无碍,我们马上便追上去了。”
石二便掉转马头,转身之际,瞟见了后头的蓝裙女子,不由纳闷:这不是先前从那辆朱帘马车里出来的女子吗?怎么骑上了晏公子的马?
不过,既然晏颉没多说,他也不好细问,扬鞭回前头去复命。
随后,车夫把马赶得快了些,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前面的车队。
进了城,晏颉让车夫停下车,撩起车窗帘探出头来,淡声问骑在马背上的蓝裙女子:“贵府在何处?去芙蓉楼可顺路?”
蓝裙女子感觉到他似乎不太乐意自己继续跟着,于是慢慢下了马,来到马车窗外,朝晏颉施了一礼,粉面含笑,朱唇轻启:“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名唤窦萦,家住西四街桃花巷。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改日小女子一定登门致谢。”
“不必了。”晏颉也没听进去她说了什么,待她说完便淡淡回绝了一句,吩咐车夫,“走吧。”
窦萦凝望着渐渐行远的马车,心里倍感受挫。
“姑娘,”身边的侍女问道,“晏公子为人这般冷漠,话也不与你多说一句,到时那位娘子问起来……”
窦萦冷冷道:“照实说便是。她不会不了解晏公子的秉性。”
须臾,虞濛一行人齐聚芙蓉楼用午膳。
午膳过后,荀起和晏颉去了大都督府,虞濛和白芍去了梨月的住处,其余人各自回府。
次日,辰时一刻,赤昳便赶至了与虞濛约好的茶楼雅间,身后跟着莫隐和凤旭。
进了房门一看,虞濛和白芍、白蔻已在外间坐榻上饮着茶等候了。
赤昳惊讶之余,柔和笑道:“荀夫人久等了。”
“我们也刚到。”虞濛站起身来,伸手指着一旁的桌案,“棋盘棋子我都已让人备好,里间外间各一副,大将军请过目。”
赤昳只略微一瞟:“夫人行事,我没有不放心的。”
虞濛客气地笑了笑:“那便开始吧。我执黑子,还望大将军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惨。”
赤昳许久未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盈盈笑靥,眼中的笑意遮掩不住:“夫人过谦了。”
他静静望着虞濛步入里间,侍女为她撩起纱帘又轻轻放下,薄纱帷幔挡住了她的面容,却依旧能看清她头上那梳得高高的十字髻、金步摇以及那一身深紫襦裙。
里外两边的桌椅各矩帘缦约有两丈远,待二人坐定后,白芍高声道:“黑子,起手:岳——”
赤昳听了,落下一颗白子。
凤旭照着棋谱看了一眼,唱道:“白子: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