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向淡扫蛾眉,今日却是灼灼红妆。
虞濛看着宝镜中新妆宜面的自己,听着梳头娘子一声声吉祥的话语,心里又期待又欢喜,还有一丝丝将为新妇的惶惑不安。
在家做女儿时,尚可无拘无束,是举止由心的虞姑娘;嫁去荀家,便是荀起夫人,一言一行不可不为荀起甚至整个荀家考虑。
然而喜悦毕竟远远多于忧虑,此时此刻,她更盼望着迎娶的吉时早一些到来。
黄昏时分,夕阳如画。
荀起身着喜袍玉带,脚跨雕鞍骏马,神采俊逸,英姿卓然,率领荀家迎亲队伍,在漫天晚霞辉映之下,来到虞宅门外。
他即刻便要迎娶自己心里珍藏了多年的姑娘。
少年心意,今日终能得偿所愿。
只是,他这一成亲,令大昊国多少女子芳心欲碎。
尤其云洛城里,人人皆知大都督未婚妻是灵枢阁的女郎中。
不少二八佳人,自认美貌才情皆胜过虞濛的,都满心期许能和虞濛共侍箕箒。但有了姬嬿的前车之鉴,众人只得无奈绝了念想,慨叹今生无缘,唯盼来世早些与君邂逅罢了。
荀府内,红烛银灯,照耀如昼。
高朋满座,个个称喜。姬玄特遣内侍携厚礼来贺。
吉时已到,众人齐齐围在两旁观礼。
司仪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众宾客大都笑容满满地望着一对新人,可有一人却默然望着别处。
“月儿,你在看谁呢?”丛琬伸手碰了碰梨月的手背,小声问道。
“啊,我……”梨月不期被她撞见,有些难为情。
“黎姑娘在看大将军呢。”荀姝抿唇笑着,轻声道破。
梨月没有反驳,只低了低头。
“哦——”丛琬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拜高堂!”
荀姝看了看赤昳,但见他神色微凝,目光定定地落在虞濛背影上,微微叹息:“大将军好像很失落。
“唉,没想到大将军也心悦濛濛,既然如此,大哥为何还要邀请他来,他又为何要过来赴宴呢?”
丛琬好奇地瞟她一眼:“欸,你不是很仰慕大将军么?知道他喜欢濛濛,你怎的还这么平静?”
“我决定就此放弃了。”荀姝颇有几分无奈,“我和濛濛长相性情都大不相同,大将军怎么会中意我?况且,好多人都惦记大将军呢,要和那么多人争抢,实在太不容易了。”
梨月听了,愀然暗思:要像濛濛那样才能得他欢喜么?
与那么多女子争他一人之心,确实不易,可自己恐怕无法说服自己就此放弃。
少倾,夫妻交拜已毕,送入洞房。
游昭、晏颉、陈谘、高延、襄北侯世子崔照等等都簇拥着过去,准备大闹洞房。
谁知荀起仿佛早有预料,调派了数十名护卫牢牢守在新房门口,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哪里靠近得了一步?
“起哥,你这太不厚道了啊!”游昭在外仰着脖子大喊,“哪有成亲不让人闹洞房的?晏二成亲的时候,我们还欢欢喜喜闹了一场呢!”
“可不?我们就等着这一天呢!”高延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