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异笑了笑,笑意如三春暖风:“你和大都督正式定亲了,很快便要嫁人,我还住在这里恐怕会惹来非议。再说,大都督恐怕也会吃醋。你知道的,大都督我可惹不起。”
虞濛自然明白他这是为自己着想,别说是没有血缘的表哥,即便是嫡亲表哥,如今这般年纪与表妹同住一屋檐下,也还要防闲呢。
她也不便挽留,因问:“你要搬去哪里?”
“不远,若骑马去,不过一刻钟便能到了。”
“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母亲回去之前给我留了不少银钱,你放心。”景异打从景虞氏离开云洛之后,便觉得继续住在此处多有不便,外头的房子也一早便买好了,但只因在此每日都能看到虞濛,一直没下定决心搬走。
昨日见到那一大堆红得耀眼的聘礼,他告诉自己,是时候该搬出去了。
虞濛道:“你自己住在外面无人照管饮食,不如再雇两个人做饭、洒扫,也好有个照应。”
“我也正有此意,稍后便去牙侩处找两个妥当的人。”
“好。那你自己多保重。”
“嗯。”景异淡淡笑道,“你们走吧,别耽误了病人看诊抓药。”
虞濛应声,与景异道了别,乘着马车去往灵枢阁,心里想着明日等他临走时再送送他。
马车很快到了东大街上,车厢内,虞濛等人正在闲谈,不意马车突然猛地停了下来,众人猝不及防,一个个都跌扑作了一堆。
“姑娘,你没事吧?”帘外,石二急声问道。
“没事。”虞濛从白芍身上爬坐起来,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呢?有没有撞到哪里?”
“没有。”几人摇了摇头,各自坐好。
石二道:“刚才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大街上乱冲乱跑,差点就要撞到咱的马腿上来了,幸亏我手快,把马拽向了一边。不过,一时没顾及到你们,实在抱歉。”
说话间,虞濛隐约听见外面有孩童在哭喊,有人似在后面紧追。
她撩起窗帘左右望了望,远远瞧见一中年妇人和一紫衣女子正在追赶一个六七岁的男童。
马车一路前行离得越来远远,她收起了好奇心,放下了帘子。
不期然,没过多久,那追赶孩童的中年妇人和另一人搀扶着那紫衣女子找来了灵枢阁,心急如焚:“你们这里郎中在吗?我闺女不小心滑胎了,麻烦郎中快给看看!”
虞濛正在前堂,见状忙道:“我就是郎中,快随我到后院来。”
话落,叫上素妙一起先一步赶去内堂,把里间坐榻上的小几搬走,铺上干净的苇席和棉布,帮忙将紫衣女子扶到榻上躺好。
紫衣女子小腹阵痛,下身缓缓流着血,虚弱得口不能言,几乎要昏厥过去。
虞濛连忙取了一块蜜饯给她含在嘴里,仔细把了脉察看过后,用针灸止住血,又找来自己平日小憩时盖的绣被给她盖在身上。
而后坐下来细细询问那中年妇人有关病人滑胎的始末。
原来病人名唤方小环,今年二十五岁,乃是新任鸿胪寺廉少卿的夫人,而这位中年妇人则是方小环的寡母。
方小环因婚后多年不孕,于三年多前过继了族里一个亲戚的幼子为嗣。那孩子如今已有六岁,从小骄纵惯了,一有不称他意便大哭大闹,今早在东大街上亦是如此,边哭边跑,差点还撞上了虞濛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