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分开,道人不由大惊失色。只见紫袍人意存闲暇,胖大头陀横躺在脚下,生死不知,而另一边,韦旷的长剑达四尺八寸,此时正使“临剑式”,剑光所及,及达一丈方圆,已将紫衫女人困在当中,圈中不断有血洒出,显是那妇人已受伤颇重。
无灵子缓缓呼吸,柳浥雨却躬身又上,“当”的一声,柳浥雨手中长剑又被削去一尺有余,只剩尺余断剑,手中只像握了一把匕首,他毫不在意,又待冲去。
突听宪宗说道:“且慢!”然后从身边一个小太监的背上拿过一柄剑,缓缓抽出,霎时间,诸人都感精光刺眼,不能直视。宪宗忽地将剑掷向柳浥雨,说道:“天子至宝,勿坠威灵!今日且暂借你护君!”
柳浥雨接过这柄剑,只见在日光下,这剑犹如世间最亮的明镜般,一瞥之下,连他眼中的极细血丝都清晰可见。他伸指一弹,那剑稍有屈曲,声如钟罄,就在此时,他腰间的剑也仿佛震了一下。柳浥雨也不在意,突然张口大呼,无灵子也是长声清啸,两人又冲到一处。
这次稍瞬即分,柳浥雨一接之下已退回原处。无灵子却立在当地,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只见膻中穴上一点红色渗出,随即迅速扩大。他张大了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手中长剑慢慢划落。
“咣”一声,那玉剑落在青石台阶上竟插入石阶数寸。柳浥雨一时呆立不动,紫衣人走了过去,无灵子单膝跪地,强自撑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师兄……我师兄……会给我……我……我……报仇的……”一语未完,已倒在地上。
此时韦旷连使数招,紫衫妇人一声惊呼,飞出数丈,后背击在一块大石上,顿时气绝。韦旷趋近拉住柳浥雨,柳浥雨见他脸上,手臂上数道刀疤,虽都不重,但也染得他的袍子上一片狼籍。
宪宗呵呵大笑,说道:“少年,还不把朕的宝剑还回?”柳浥雨一惊,走上前去,双手捧剑身,奉到宪宗阶下。宪宗亲自下阶,就在宪宗握住此剑的一刹那,柳浥雨又感到腰间的断剑剧震。他抬起头来,看着宪宗的脸,旁上的太监喝道:“大胆!”他恍如不闻,又走上前一步,他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感到体内的血一阵极热。
宪宗抚了抚剑,“唰”一声还入鞘中,柳浥雨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四下看去,只见那蒙面人仍是立在十丈之外,就像木雕石塑一般。紫前人走到他身边,细细打算他,他一时觉得浑身发热,转身走到无灵子的尸体边,无灵子双目圆睁,好像不相信自己已死一样。
他叹了口气,一呼之间,胸口又多了一点红色。这时,无灵子那柄剑的剑穗微微摆动,他走了过去,稍一使劲,拔出了这柄剑,这剑全无金铁之色,初看之下便如一块云石,细细观摩,却有一道道五彩条金间炼其间,剑长三尺六寸,轻重正与平常他所使的剑相当。
他从无灵子腰间解下剑鞘,只见剑鞘纹式古朴,近鞘口处用银丝篆了两个字:玄武。
这时,眼看宪宗周围强敌已尽,殿前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屹立不动的蒙面人身上。柳浥雨新得此柄“玄武剑”,有心试一试此剑威力,当下也不除下剑鞘,右臂抬起,剑尖直指那蒙面人,蒙面人未与他侧身相向,此时慢慢转身,微微点了点头。
他二人相距六丈以外,柳浥雨脚下一蹬,一招“青鸟出云”,斗然间已将身子飞到蒙面人一丈以内,手中仍是中孚剑法的“或鼓或鼙”,朝着蒙面人侧身的肝经诸穴点去,蒙面人眼见剑尖及至自己胸胁间三尺之处,忽地向后便倒。
柳浥雨即刻变势,一声大喝,身形暴起,又是同一招“或鼓或鼙”继续直指,剑尖连抖,指向蒙面人腹间。蒙面人左腿踢出,直扫柳浥雨脸前,柳浥雨双腿倒勾“婴鹉倒卷”,手中剑招却成“丰剑式”的“折其右肱”。
这一招顾名思议,他手中玉剑直击蒙面人右臂,蒙面人身形错开三尺,左掌向柳浥雨小腹击来。柳浥雨身在半空不能躲避,这招也大出他意外,只能回剑,在地上轻轻一点,倒飞八尺,蒙面人也不追击,依旧站在当地。
这时,紫袍人连拍三下手掌,走上前去,说道:“道兄,这些年来江湖上英雄辈出,我等已是了。”蒙面人也不答话,说道:“下来走几招,很久没和你动手,早就想踢你屁股了。”紫袍人也不以为忤,向宪宗望去,意存询问,宪宗说道:“十三叔自便,只是还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