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未来的城主,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吧。我这将来的人生,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有了娇妻,忘了兄弟。”
时绯清嘴上说得潇洒,心里却泛起自己也难以理解的苦涩。
同室九载,竟然没发现她是女儿身,说他粗枝大叶好呢?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
夜色掩去她眼底微不可查地惆怅,为时绯清最后一句话隐隐慌乱的时锦,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那句话的真实情绪。
“胡……胡说什么?”
“这还真不是我胡说的,是时凛说的,时伯已经在帮你遴选未来的城主夫人了,就等你回去。唉,可怜我这银魂之体,不得不孤老终身。”
心中暗自幽叹,良久不见身边人回应,时绯清这才又坐起身看他。
却见银光迷蒙的月色中,那人只面无表情静静凝视着他,心间冷不丁窜起一丝异样之感,讷讷道:“怎么了?”
“时绯清,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听说穿过川泫之北的琴荒雪域,另有一番天地,不若我们一起去闯一闯。”
神情语气平静得仿佛另一个人似的,只有那双缀星似的眸子隐隐耀耀,熠熠灼灼,时绯清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这番话这神情显然是将他们十年的友情视若珍宝,时锦是真心将他当手足。不过,虽然很高兴时锦能这么说,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可是时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要走了,无疆城怎么办?中凌州的百姓怎么办?”
不过是随口两句反问,时绯清却不知自己这两句话,已将素日里谨节持礼,温雅有度的某人好不容易燃起的叛逆与冲动因子尽数浇灭。
更可怕的是,某人竟将这两句话认作是对方的婉拒。
这份小心翼翼深藏在心底的爱恋,脆弱得不堪一击,或许从今以后,他再不会有勇气流露那半分痴想。
翌日,书院每月的沐休日。
两人本想一早就去半月山秦惜夜处玩,想起上回秦惜夜叫他们顺道带些青田米和食盐去,便先进了城。
天机山在中凌城东边,而半月山在中凌城南边,顺道是谈不上的,绕道还差不多,不过,两人也不能刻意驳了对方面子,谁让人家是无疆城西苑苑主,身负炼星五境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