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管达脸色惨白。
他大手大脚惯了,向来花钱如流水,公中的东西他也霸占了不少在自己那。如今要分家,就只能靠自己五城兵马司微薄的俸禄,还有那一大堆妻妾——
他该怎么办?
“大哥,现在分家是不是太仓促——”管达抹着并不存在的冷汗,还没说完就被管进打断。
“刚才沅丫头已经解释了,过了正月,盘点账目,这些都需要时间。何况二房在你前面分,等他们分完再是二弟。因此二弟不用担心。我之所以早早拿出来说,就是要让大家都提前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该缩减开支的不要再大手大脚,公中的东西尽早点清除交出来。
“这……这……”管达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半晌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靖安侯就没有和嫡亲的兄弟分家!”
此时众人皆是一愣,还没等想明白,管进极快地反驳:“靖安侯情况不同,靖安侯夫人逝世早,靖安侯一直不曾续弦,因此须要执掌中馈的人,那就当然不让选择了不分家,让盛嵩一家留下。”
管沅无声冷笑:居然拿靖安侯府做例子?前世,靖安侯府,可就是败在盛嵩这个没分出去的败类手里了。定远侯府,她决定不能再重蹈覆辙。因而在回京的路上,她劝了父亲尽快让二叔管达分家,原因只有二——
管达大手大脚太能花钱,留着除了坐吃山空没有半点益处。
而丽妃管洛,一入宫门深四海,她那暴躁脾性,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人被降罪,甚至牵连家人。早早分家,也是怕万一日后丽妃被人抓住把柄,结果对方趁机祸害定远侯府。
这两个理由足够充分地说服了父亲管进。
管沅语气和杨氏一般温和:“二叔,您还年轻,也还有差事,分出去未必不是好事,也没那么多约束不是?再说,丽妃娘娘如今飞黄腾达,二叔只要靠丽妃娘娘,就能心想事成。”
大正月里,吉祥话谁不会说?
顿了顿,管沅又一脸期待地模样:“这万一真是生下龙子,日后前途不可估量,二叔可是要封爵列土的!”
本朝规定,皇后、太后的娘家都会封爵,只不过和那些开国时期、靖难前后从龙有功封爵的公卿不同,这只是一个爵位,并不代表能谋一个差事,拿到实权。
譬如太后的娘家寿宁侯府。
管达被侄女这一席话冲昏了头脑,看妻子梁氏的目光比平日温和许多:“这个女儿没白生!”也有可能,是他这些子女里,最成功的一个了吧?
只是这成功到底是福是祸,现在还说不准。
“关于分家,谁还有什么异议?”管进最后询问。
没有人说话。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想说什么,但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
祖制如此,分家,也只是水到渠成。
“没有意见,那就散了吧,等过了正月,我会再找大家谈详细的东西。洌哥儿,沅丫头,你们到我书房来一下。”管进吩咐。
管洌和管沅对望一眼,纷纷应下。
东跨院,梅花暗香传来。
管沅跟着哥哥的脚步,边走边说:“你和父亲现在丁忧在家,我还是挺担心的。万一三年后皇上把你们忘了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皇上经常东一茬西一茬,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太少了。差事不难,可随便安排个差事,那可麻烦了。”
听了妹妹担忧的语气,管洌一笑:“能让皇上记住的人,皇上到哪里都不会忘,譬如靖安侯世子。我听闻他去大同的这段日子,皇上天天念叨。我有时候都要怀疑皇上是深闺怨妇了。”
管沅忍不住掩唇而笑。
她和皇上也就一次谋面,了解的并不多,但“深闺怨妇”这种形容,着实令人忍俊不惊。
“盛世子是天子宠臣,身份地位不一样;他为皇上背过黑锅当过同谋,皇上怎么可能不对他特别。”管沅不咸不淡地回答。
皇上似乎特别在意这些和他共苦的人。
刘瑜也是如此。皇上出门,刘瑜帮皇上隐瞒,掩盖行踪,受罚。所以皇上才会一直这么纵容刘瑜胡作非为。
看来皇上果然有特殊的爱好和性格,盛阳也许就是吃透了这一点,然后才把皇上变成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