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谈判失败并不意味着营救五人的希望破灭。首先,艾德森已经承诺在事后归还这五人了。一个巨大国家的领导人的话就已经是个承诺。这一点虽然并不是绝对的保障,但至少他反悔的可能性并不很大——我们可以想象,仅次于斯特亚克的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如果对斯特亚克,这个最为强大的国家撒谎,后果将会如何。如果流霜帝国的统治者真的没有遵守诺言,流霜帝国将会受到整个人类社会舆论的强烈谴责,艾德森的统治者之位可能也不保。
麦雅洛让盖里奇回到斯特亚克等待流霜帝国的回复。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如果艾德森不讲信用,也不去理会外界舆论,他们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监狱一边,自从艾德森离开会议室,卡隆他们就被转移到另外的监狱中。
新的这间房间比原来那简陋的房间比起来,要豪华很多。四壁、天花板和地板是比较粗糙的铁合金,电镀上了一层肤色,看起来就像瓷砖。但是质感还是略有区别。房间内设有电视。门的转角就是洗手间,里面也没有卡隆在梦境中监牢里的洗手间狭窄。
环境虽然有所改善,但实质上还是监禁。电视只能够观看经过筛选的节目,出门会有间谍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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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仪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将它放到一块铯气凝胶上。气凝胶立刻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并开始反射某种光线。这光线来自以太晶体,而那仪器则是用来聚焦来自以太晶体的强能量光线的。以太晶体本身的光线对人无害,但是它发出的光线一旦和某样东西反射并回射至它本身,那么这条光路携带的能量将会在一瞬间强大几百甚至上万倍。
气凝胶的四壁反射着那光线。光线汇总在气凝胶上方的以太晶体当中。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致使男人不得不戴上用于观测恒星的眼镜。过了几分钟,光线甚至比恒星更亮,男人也戴上了两层防护镜。他很惊异,因为往常他做这个实验的时候,以太晶体在到达这个程度,都会因为气凝胶突然漫反射而终止光路,光线所带的能量也就会猛然降低。他用测温枪检测了一下光路的温度,结果使他险些将测温枪掉下地:测温枪显示“more”。光路的温度远远超过了测温枪可以检测的范围。我们必须知道,这种测温枪测温的极限是十亿度,也就是说,光路的温度竟超过了十亿度!
但是按理说,如果光路的温度超过了十亿度,气凝胶早就被融化了,而这个星球也将被汽化,但是这并没有发生。以太晶体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由以太晶体投影出来的立体图片。上面显示,“请验证身份”。男人不敢触摸光路,因为那十亿度的高温瞬间可以把他汽化,还会因为连锁效应,将成个星球化为乌有。他只能将手伸到距离以太晶体五厘米处,像以前验证身份一样,定在那里。以太晶体做出了反应:“身份已经验证。旗罗血脉。身份识别……第68547代,距离既定目标相差1代。扫描周围环境……确认无其他智慧生命。读取此代信息……读取完成。准备播放。”
立体投影出现了一位和男人近乎相同的人。立体投影:“录制时间:人类-公历-前8836年。对象:杰尔斯迪克·旗罗。”录像闪了闪,换了个更为庄重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会认为这段视频的录制时间很久远,那时候可能没有立体投影技术。但不要去管那么多,你必须找到卡隆·旗罗,因为他是这事情的关键。当你找到他,并把你手中的7块以太晶体交给他时,你会明白很多。”
投影关闭了。男人想要再打开投影,但光路已经渐渐暗淡,似乎再也不会亮起来了。但突然间,正方体的以太晶体四角直直射出淡蓝色的光线,在空中定住了四点,这四点连接形成了一个正方形。正方形的周围开始暗淡,渐渐蔓延到中间。黑色的光仿佛有吸引力,男人在收拾完7块以太晶体,再看正方形,竟觉得这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一步一步走过去,甚至爬上桌子,慢慢沉入了这个黑色的洞。黑色洞口在男子通过以后,消失了。
此时,他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中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他甚至不能动,只能够思考。这仿佛是时间停止了。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①)
透过余光,他看见,自己正向着一个光点坠去。(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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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流霜帝国管理人员的同意,被囚禁的五人得到了出门熟悉这个国家的权限。但当然的,会有特工乔装打扮监视他们。他们只能够在市区内。
流霜帝国的首都星非常繁华。甚至,旧时的霓虹灯也出现了。许多店铺亦在这里做生意。PTL显示他们在这颗星球的移植海(③)边,所以这里盛产海产。和旧时地球上一样,步行街甚至比政治中心还要繁华。这里有很多市民自己的店铺,也陈列着各种甚至连流霜帝国官方都没有出售的东西。
但他们无心去吃喝玩乐。首要原因是因为他们仍被囚禁,本就没有要玩乐的意思;其次,他们没有钱。他们的货币是斯特亚克的星元,而流霜帝国则是唯一使用“霜落”货币的国家。货币兑换需要到中央银行,他们没有时间去。他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稍微平复一下半个月来接连不断的波澜。
暮色近西沉。明净的天空被那血染得红了半边,另外半边则很黯淡,已经变成深紫色的了。一行人没有目的地走到了一座山上。
山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但草地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包裹了整座山。山并不高,但因为在郊外,视野十分开阔。这里正好看得到远处的暮色。天受伤了,流出的血不仅让它的半边殷红,也染得夕阳和地平线上的几株树木哀伤。五个人坐在有些刺人的草坪上,各自在心中思考着什么。
郊外清新的风吹拂着万物,犹如一个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