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时候，由州兵和地方卫所兵组织起来的军队就向南平港发动了攻击。</p>
这些凡人军队都是炮兵，并不负责冲锋陷阵。他们操纵李蓉娘这边搜集和接收的几十门各式火炮，炮击南平港西北驿站的外围区域。炮兵阵地获得了化魂卫的特别保护，若非如此，这些凡夫俗子怎么敢主动招惹恶魔。</p>
这些火炮来自北面州县的城防武备，李蓉娘带队撤到山上时，以化魂卫的名义征调人员武器。周边州县和卫所敷衍了事，把这些大半都有上百年历史，平常也就是摆在城头当装饰的火炮送了过来。虽然历史久远口径不一欠缺保养，但终究不是前朝那种“红衣大炮”。在李蓉娘的督促下，高德过来的时候，这些火炮已经焕然一新，从人手到弹药都备足了。</p>
几十门火炮连绵不断，轰击不到十公里外的目标。罩住驿站区域的黑雾剧烈翻滚，掠过股股烟尘凝结的浪涛。</p>
炮击持续了一刻钟，依旧没有恶魔涌出，占据南平港的恶魔对炮击完全不在乎。</p>
“前进——！”</p>
出发阵地上，王昆仑拔出指挥剑，催动魂火，金焰如战旗飘扬。</p>
由十多辆战车开路，四五十辆配有机枪之类武器的卡车跟进，这支规模不大的突击部队分作两路，向驿站区发起钳形攻势。</p>
高德没有加入突击部队，他待在炮兵阵地上观察战况，准备随时支援。</p>
这场突击既是试探性攻击，也是次试验。</p>
试验还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试探恶魔对于反击的反应，看恶魔究竟要到什么状况才会放出恶魔大军。</p>
另一个层面则是验证凡人新军的装备，以及摸索凡人新军与化魂卫的配合方式。这支突击部队里有一半凡人，都是敢于冒着被恶魔之力侵蚀的敢死之士。他们不仅有化魂卫的魂灯帮助防护，自己也带了“魂盾”。测试项目包括魂盾的侦测和防护效能，战斗能力倒是其次。</p>
这些魂盾是高德在路上临时改装的，都是用混沌之鳞加魂灯简单拼凑起来，再用他的魂火精准融合。未来大规模量产的话，性能应该不如他亲手搓出来的原型。</p>
差不多一个营的突击部队冲进黑气，高德不必用超脱视野甚至肉眼观察，王昆仑正持续不断的用通话器报告情况，到两刻钟之后，一切都还正常。</p>
恶魔依旧没有反应，王昆仑在驿站区域的地下道里也发现了人体蜈蚣。化魂卫在黑气里一切正常，感觉良好。带着魂盾的凡人士兵除了被魂盾上剧烈闪烁的红光吓住外，并无大碍，身心还算正常。</p>
接下来是展开魂火熔炉，尝试清除……至少是中和罩住驿站区域的黑气。这就是从恶魔手上夺回南平港的序幕，相当危险，恶魔有非常大的概率在这个环节反击。</p>
高德都激活飞行器，准备飞过去押阵了。</p>
然而还是没动静，王昆仑略带急促的报告说，魂火熔炉熊熊燃烧，黑气正在急速中和，但除了藏在下水道里的人体蜈蚣蠕动得明显了一些，没有见到其他情况。</p>
这个样子，根本试不出南平港的水深啊。</p>
高德略微有些焦躁，如果恶魔始终没反应，就轮到自己这边恼火了。</p>
是照着这个趋势，加大反击力度，把一座座魂火熔炉搬进南平港？</p>
这么干的话，恶魔来个一波流，一切回到原点。</p>
可因为顾忌到这种后果，于是没什么动作的话，那又是徒耗时间。</p>
恶魔这波引而不发到底是什么用心？</p>
高德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那些人体蜈蚣上。</p>
“找到尾巴，切下一截带回来，遵令！”</p>
王昆仑收到高德的指示，毫不迟疑，这本就是商定好的预案。</p>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既没出现恶魔大潮，也没魔将魔王之类的存在捣乱，那就一方面用魂火熔炉清除黑气，一方面弄回来点人体蜈蚣的样本，仔细琢磨下是怎么回事。</p>
“找到了！”</p>
找人体蜈蚣的尾巴反而成了难度最高的事，王昆仑带队找了半个多时辰，才在很意外的地方有所发现，以至于他在通话器里都高兴得叫了起来：“好家伙，藏在驿站货仓里了，这场面真是……啧啧，太刺激！我身边的部下已经换了两拨，全都是吐得眼仁翻白的，王爷要过来看看吗？”</p>
高德谢绝了，他还得守在炮兵阵地，炮击虽然结束了，但得随时准备用炮火支援突击部队。</p>
至于让王昆仑大开眼界的场景，高德也想象得出来，无非就是层层叠叠像屠宰场堆猪肉一样堆起来的人体。</p>
“这里的人体蜈蚣应该是尾巴了，像蛇似的一圈圈盘了起来。”</p>
王昆仑继续报告：“我准备扯出最后一截，把最后面十多个人弄下来。”</p>
很稳妥的动作，不过得先把魂火熔炉弄过去。</p>
高德作了新指示，王昆仑照办，过程中全程保持通话。</p>
王昆仑继续报告：“弄下来了，好难搞，吓人的很。这些家伙看起来还活着，却感觉完全不是人了。身体总是像虫一样扭着，恨不得立马炸碎了钻出一堆恶魔，直接开干就舒服了。”</p>
“沃日！”接着王昆仑叫道：“来了来了！”</p>
接着就听不清在说什么了，只听到枪声和刀剑劈砍声，还有宛如猛兽的嘶吼，以及化魂卫战意昂扬的呼喝。</p>
高德也不继续捏着通话器废话，而是直接升空，准备飞过去支援。</p>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飞出去，就在他升到十多米高的时候，超脱视野与肉眼同时有了新的发现。</p>
南平港的黑气，至少是西面和北面这部分也沸腾起来。股股黑气冲天而起，拉出条条黑气之蛇，朝着这边急速伸展过来。</p>
恶魔出动了！</p>
不过只是出动了飞行单位，而且目标不是王昆仑那支突击部队，而是高德坐镇的炮兵。</p>
“哟，果然有魔子坐镇，还是奇魔的魔子。”</p>
高德瞬间有了猜测，其实也说不上猜，以恶魔在南平港的动作来看，这副沉默安静秩序井然的架势，绝对不是血魔疫魔属的恶魔头目摆得出来的，只能是拥有智慧，并且拥有魔王之上位阶，节制得住亿万恶魔的奇魔魔子。</p>
看伸展过来的股股黑蛇，规模不小，自然是把这处炮兵阵地看作更大威胁。至于还待在驿站区里的突击部队，那就是小菜一碟，自然有足够力量收拾。</p>
这是高德代入魔子之后的想法，以高德本人而论，魔子虽然拥有智慧，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恶魔意志扭曲，混淆了混沌与现世的差别，过于自大了。</p>
“王爷！”</p>
一具傀儡战甲急掠而至，面罩弹开，露出李蓉娘的面目。</p>
这是高德赏给她的傀儡战甲，作为实际主持南平港防线的化魂卫镇抚使，总得有点上档次的装备。而且这还是暂时的，高德已经允诺等高阶夸父战甲造出来后，第一套就发给她。</p>
“属下来支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