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要舍弃夫君明哲保身了。
如今形势不明,急流勇退是明智之举,可谢家在朝堂再无发言权。
圣上不会动谢府,可也不会重用谢府,谢定一只是引子,以后慢慢挨刀的日子还多着呢。
柳翩翩虚弱的都站不稳,强行被差人带出房,看见周蓁蓁,她哭泣着挣扎周蓁蓁面前跪下,“还请夫人照看好贱妾这苦命的女儿……”
话没说完,周蓁蓁愤怒的推开她哭着道,“苦命?你明知道留宿官员罪犯刑律!你明知道这孩儿生下来便受人指点!她若苦命,皆是拜你所赐!你当娘亲的都不心疼她,我又为何要心疼她?你若不能护住孩儿,为何要生下她让她受罪?你不配为人娘亲!你不配!”
周蓁蓁满心愤慨,近日来的委屈压抑在这一瞬间爆发,几乎是在质问控诉柳翩翩了。
柳翩翩哭着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怀了她,便万箭攒心,痛不欲生,又不忍心……她是谢郎骨肉,我不忍心……”
差人腻烦这二人哭哭啼啼,一把拉起柳翩翩出门,呵斥道,“左大人等着呢,莫啰嗦!”
吴景辉见闹的不像话,趁差人离开,忙拉了抹泪的周蓁蓁进屋,好一番安慰,“弟妹和她置气作甚?她当初胆敢勾引三爷,便顾不得许多,哪里想到若产下孩儿便是让他们受苦……弟妹身子要紧,如今三爷不在,长晔长藿还得靠你,莫难过了啊……”
正在这时奶娘骂骂咧咧的抱着那哭泣咳嗽不止的女婴过来,“夫人!这孩子一直啼哭,怎么也哄不住,奴婢没法,怕带不了这小祖宗!请夫人恕罪!”
说完重重拍了那婴儿几下,见她哭的越发厉害,忍不住喝骂,“丧门星!惹事鬼!存心让我不好过……”
那婴儿两颊通红,声音沙哑,应是哭了很久,此时已有些上不来气,咳嗽不止,啼哭不止。
吴景辉冷眼瞧去,这女孩一看便是美人胚子,胎发浓密,眉眼分明,倒随了那小贱人,心里不免有三分同情,又有三分鄙夷。
婴孩无罪,有罪的是她的母亲,偏偏将她带到这不公平的人世间,让她未记事时受苦,懵懂时受罪,长大后受非议。
她这一生的路注定不会像其他千金小姐一样被疼爱被呵护。
真真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
满屋子婴儿震天哭声,奶娘大声抱怨责骂声,一声声刺激着周蓁蓁的神经,她要筋疲力竭了,太阳穴突突跳,一阵阵刺痛。
见弟妹脸色不好,吴景辉呵斥奶娘,“府上请你来便是让你带好孩子,她哭,你哄不住,倒还敢到夫人面前使厉害!你若带不了,自有能带的人!”
那五大三粗的奶娘听大夫人语气不好,忙赔笑请罪,匆匆退下,谢府这样好的差事,她托了几个人才谋下来,又怎么舍得丢掉?她生的粗笨,大字不识几个,可人倒有几分心眼,知道夫人不待见这母子,她得让夫人知道她对这女婴的态度。
看了看怀中哭的上不来气的婴儿,她狠狠拧了一把,“晦气!再哭,再哭掐死你!”
谢长显在门外等他娘亲,见奶娘一路不停辱骂拍打那婴儿,微微皱眉开口,“放肆。她便是谢府的猫儿狗儿,又岂是你能殴打辱骂的?莫让我再瞧见。”
奶娘听大少爷语气恼怒,吓得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