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细微的竹桥吱呀声,伴着月色,一青衫仙子凌波而至,态浓意远,长裙辉晔,行来莲步翩翩,清冷如月里琼枝,飘渺如碧海之仙。
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萧越看着那身影渐近,不由得有些喉咙干紧。
敏行没想到水榭还有人,见萧越沉醉在倚栏榻上,枕着左臂,正定定的看她。
敏行微怔了下,俯身道,“我唤人扶你回寝殿?”
萧越眼神清亮,分毫不像醉酒。
可他做的事是醉酒才能做出来的事。
他将眼前人一伸手拉过来。敏行不及反应,已重重扑在他身上,惊诧,害怕,一瞬间全在她眼里浮现。
挣脱不开,她道,“你喝多了,我是敏行,不是陈婕妤。”因为害怕,声音都有些抖。
萧越轻轻笑,“我知道啊。让我抱一会,碧落。”
听他叫她乳名,她才确认他还有清醒意识,“我害怕,你松开我。”
“自别后,惆怅度此夜。我又何尝不是。碧落,我不让你去北朝。”
敏行发抖,呼吸不由得急促,“你松开我。”
幽幽的香气氤氲,眼前人黛眉弯弯,睫长且浓密,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莹白,吹弹欲破,别有意态风流。
这样美却不自知。
萧越有些沉醉,也有些动情,“我喝多了。其实也未喝多,只是借着酒,才敢放肆。”说罢翻身。
袅袅花树,摇曳莲池。萍动舟开,满湖清影。大大的一轮明月正挂中天,清冷的让人难过。
夏渊守在桥边,过了一个多时辰,宫中已敲入睡梆子,这才觉得不对劲,又不敢进去,只得守着,又困又冷。
陈婕妤又打发人问,夏渊只得道,“圣上贪看月色,今晚准备宿在水榭。”
夜半飘雨,寒气沁骨,唯有怀抱温暖。她厌恶的转身,正对着一池哀荷,昨日尚青葱,今日已瑟瑟,好像自己一样。
萧越手搭她肩膀上,“阁子冷。我抱你回宫。”说罢捡起自己外衣,兜头披她身上裹的严实,抱起怀中柔软踏上竹桥。
夏渊见皇帝出来,忙举了伞亦步亦趋。
这一夜,昭宫不知多少人被这冷冷秋雨扰的未眠。
夏渊送萧越回寝殿,忙安排御膳房煎姜汤,又打发徒儿小满子急急去了甘棠宫。
甘棠宫已落锁,小满子敲了半天门,在偏殿团团转。
容贵嫔披衣急匆匆至偏殿,发也未来得及束。小满子见把一未梳妆的娘娘催来,知大不敬,忙叩头请罪,容贵嫔道,“无妨。你且先说陛下怎么了?”